“对不起。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说抱歉,您都不会原谅我,可是请您体谅我的心情。”
源八心想:直到此刻你还说这种话,不禁愤而瞪视对方。
在外出时,源八已预先将匕首藏在怀里。眼前的男人令他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
那男人站起身,说要到邻室拿茶水。
源八拿起摆在书桌一隅[yú]的石制烟灰缸,趁男人转身之际,从后面猛击他的头部。
那男人应声倒地,即不再动弹。
源八用手帕拭净烟灰缸上的血,看看时间,正好四点。
他之所以不用匕首,而改以烟灰缸,是因为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还是用这个比较好。
杀死对方后,他才记起自己根本不知道这男人从事何种职业;他没问,对方也未提起,良子更是守口如瓶。
他将烟灰缸置回原位,然后隔着手帕拿起男人点烟时用的红色打火机,倚在烟灰缸上。
烟灰缸旁有一个名片盒,名片上印着“东京侦探社,横掘大吉郎”。
原来是私家侦探!得知对方的身分后,他环视房间,发现方才那男人所坐的椅子后面,摆着许多卷宗。
虽然不明白良子的公司何以有侦探进出,但他或许是在直接与董事长交涉时邂逅良子的。
私家侦探因工作上必须与人接触,而练得能言善道,再加上深谙人的心理,自然能把天真的小女孩哄得团团转。
源八不理会尸体,迳自走出屋外,幸好四周无人。
他怀着兴奋的心情返抵家门,等待户室来访。
“找到国旗叔叔了吗?”
“是的!”
“有没有找个地方边喝边谈?”
“我们在八御犬铜像旁,一家叫‘奉的咖啡店谈话。”
“他崇拜那些人呢?”
“他说他崇拜拿破仑和贝多芬。”
“哦!”源八笑了。”还有祖师爷!都是大人物嘛!他的思想又如何呢?”
“我本以为他是右翼份子,可是打听的结果却是左翼。他还提起战争中,曾因参加反战运动而被捕。”
“谈了多久?”
“从四点十分谈到五点。他是个风趣的人,我们谈得很投机。”
“这些资料可以写成一篇好报导。”源八将厨房里的小酒壶拿到桌上,并如此鼓励户室。但事实上,对源八而言,国旗叔叔的资料已无关紧要了。
6
翌日早报便刊出了私家侦探横掘大吉郎(三十六岁)遇害的消息。下午,正如源八所料,刑警登门造访。
由于源八早料到此事,因此预先穿上礼服。
“你要去那里?”刑警问:“还穿着大礼服呢!”
“我可不是去参加葬礼,这件事待会儿再告诉你。你找我有事吗?”
“我想你大概看过报纸了,在松原有一位叫横掘的男人被杀,在他的书桌里,有你家小姐写的情书。”
“你是说我家良子和那个男人关系亲密?”
“不是吗?”
“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
“我刚才到辖区派出所去,他们说你家小姐因为对方背信而服药自杀,没错吧?”
“那家伙太狠了!”源八感触良多地说。
“你没注意到横掘这个人吗?”
“怎么会,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呢!”
“你真不知道就好,如果你知道,可就有嫌疑了。”刑警静静地说。
“有嫌疑?你这是什么意思?”
“以一个做父亲的立场来说,女儿被逼自尽,他会没有恨意吗?”
“自从小女死后,我为了忘记悲伤,才到外面从事市民道德普及活动。我每天搭山手线电车,在车上维持秩序,具体教导年轻人敬老、尊重女性的精神。我本认为小女是因失恋而自杀,在她死后的那一星期,我心里充满恨,但是现在几乎平息了。”
刑警深深点个头,便向源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