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他由山手线下车,迳自到酒店去,这次终于遇到同事了。
看到同事露出对他不上班在干什么事表示疑问的神情时,他便以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说:“不过是散散心罢了!”同事看他神色自若便放心地说:“果真能忘忧,那也不错。”
这也是源八的计画之一。
有一位住在附近的大学生,每次遇到源八,都会向他点头寒喧。
有一天,源八在山手线上遇到这位学生,他觉得事情进行得真是顺利。
“你这么年轻怎么可以占位置,快起来让对面的老太太坐。”
年轻人本欲抗议,但认出他是源八时,便面红耳赤低声道歉,同时让出位置。
(现在,全市该在流传山手线上的国旗叔叔就是我了吧!)源八内心里暗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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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他的计画虽有偏执之处,但源八仍深信小说上那种天衣无缝的犯罪手法是存在的。他打电话给东都新闻的记者户室。
“有没有再遇到国旗叔叔?”
“没有看到。”
“后天我想听听你的计画进行得如何?正好故乡送来好酒,你到我家来吧!”
“后天下午四点,我到涩谷采访国旗叔叔,然后再去老师家。”听到有酒,他似乎精神一振,源八早已深知户室嗜好杯中物。二天后的下午三点半,源八在私铁郊东线的松原站下车。当天是国定假日,因此电车内十分拥挤。
在车上,源八看到一位年轻人张开双腿,占据大半位置,习惯性地要过去斥责他。但是,当他意识到此刻的穿着时,不觉露出苦笑。因为这身普通的西装,已与前阵子的装束完全不同。
他朝离火车站约三分钟路程、位在小学建筑物后方、外绕栓叶篱笆的房子走去。这幢挂着横墟名牌的房子,此刻窗户大开,显示有人在家。
应门者是一位年约三十五、六岁的英俊男子,他客气地问道:“您是那位?”
“我是良子的父亲。”
对方闻言颇为吃惊,但仍亲切地招呼:“请进!”
他引导源八进入书房,同时自我介绍:“我叫横掘。”然后男人便流畅地说出唁之辞:“良子小姐去世时,我正好不在东京,因此无法参加葬礼,真是抱歉。我到日兴电机时,常蒙良子小姐帮忙。”
“你和良子的交情很深?”源八开门见山地问。
当源八掏出烟时,男人便打开抽屉,取出一只看似舶来品的漂亮打火机。
“听说你在收集打火机?”
“是的。”男人点点头。“良子送我一只北海道的打火机,据说是您珍视之物,真不好意思,还您好吗?”
“不用了!”
“那我送您这只打火机。”男人把方才点火的打火机递给源八。
源八并不想多费唇舌,可是这位能言善道的男人却已控制话题。
男人重新开启一包香烟,以置于桌上的红色打火机点烟,然后怕然自得地吐烟圈。
源八神色揪然。
“横掘,”他开口道:“你玩弄良子,使她含怨自杀。在她的皮包里有你们合照的照片,脸部已涂黑,而且良子还在你的脸上穿孔。”
“是的,良子也许会恨我。事实上,我喜欢良子,良子也对我有好感。您猜得也很正确,我与良子关系亲密,可是我不能跟她结婚。”
“为什么?”
“因为我是有家室的人。我把生病的妻子留在和歌山县里气候温和的海滨城市,而只身在东京工作。我到日兴电机公司交涉公事时邂逅良子,两人感情随即骤增。我错在并未向她坦承此事,这种作法虽然卑鄙,可是这也是为了她好,我不愿让她觉得我在欺骗她。”
“是你害死了她!”源八的声音充满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