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提议要借钱,”伦迪说,好像他没有离开过。“但我不能接受。没有任何人与事物能让我留在这里。”他把最后的啤酒分给巴伯尔,又说:“换个地方,说不定可以改变我的运气。”
伦迪拿着啤酒坐进车子里,然后回头看。“这次敬史登!”他带着微笑说。“还有,听着——不管别人怎么说,记住,我从不曾有意想伤害你。”
巴伯尔疑惑得几乎想叫他回来。他看着伦迪加速,开着那辆黑的车子进入桥上的熊熊火海。那桥顶现在已经完全被火焰吞噬了,而整座桥也呻吟着发出噼啪声。突然om一段椽木崩塌到桥上。
巴伯尔摇摇头,为他的朋友哀悼。但不一会儿,那车子怒吼着冲出火焰,烧焦且冒着烟,边开着还边拖着一块燃烧的椽木。
伦迪走出车子的时候,脸色白得像鬼一样。“你不可能开得过去的。”他坚持,捉住巴伯尔的手臂,不让他坐上驾驶座。“老伦迪又赢了,对吧?”但巴伯尔诅咒着把他推到一边。他坐上车,转过车子准备再次开走。“不要做个该死的傻瓜!”伦迪叫道。
紧咬着牙,巴伯尔发动车子冲向桥。在他眼前,每样东西都变成扭曲的火焰。而燃烧的木头则不断地落下。整座桥像只野兽般地怒吼着,巴伯尔也吼回去。他带着怒气冲入火中,到了桥的另一头,然后一种镇静降临到他身上。他掉过车头,确定地知道他绝对可以回去,而伦迪则会再开一趟,然后死去。
他笑着又开回桥上。但突然,就在他开进火海时,他听到一声巨响,然后引擎就停了。他用力地踩着油门,但没有用,而推进力则把车子弹出火焰。抵抗着浓烟及热气,巴伯尔挣扎着想打开那不熟悉的门把。在挡风玻璃外,在火焰外,他看到伦迪惊恐地睁大眼睛,冲到桥上,想跑向他。可怜的伦迪,巴伯尔很感动地想。他知道的。就在那时,巴伯尔打开://了车门。
萝拉曾担任过医院增建外科大楼时的募款委员会会长。而她现在却脸色苍白,前额贴着一个小绷带,独自坐在小小的等候室里。当警察来的时候,她原期待他们会告诉她,她丈夫已经死了。但他们却说她丈夫和他的朋友伦迪先生的情况很糟。伦迪?
就是这一刻才昏倒的,而她的头撞到入口处的角桌。但那并不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因为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受到打击的妻子。
她现在觉得好多了。医生刚来和她讨论她丈夫的状况。他还在手术台上。医生说,接下来几分钟会是关键时刻。他说,如果那爆炸没有把桥和她丈夫推到一边,他现在根本不可能还活着——她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多大希望复原。伦迪的情形则又另当别论。他是在试着想去救巴伯尔时被一些飞舞的碎屑击中。很糟的脑震荡,但不会更严重了。他现在昏迷着,但所有的生命征候都很良好。
萝拉向医生道了谢,但他走后,她并没有回去坐下。相反地,她走到窗边看着那些平坦的屋顶,装置着空气调节机及暖气设备。她发现那景象有种安慰作用,很像她自己的一个作品。
唔,在一个可怕的开头之后,事情似乎就要成功了。她并不真想杀死她丈夫,她甚至有一点感谢他让她利用他来剌激伦迪。
天知道,他竟然从不曾怀疑过任何事,虽然贺比利去世那天他回来得那么早,差点就逮到他们了。幸好伦迪的秘书一听到收音机播报飞机失事后,马上就打了电话过来。
如果所有的事都像伦迪回来后那样一直维持下去,苏拉会很满意的。但伦迪却又开始说他想要永远离开,到别的地方重新开始。他们曾经吵架、分手过好几次——从不是因为他那些一夜情。她太了解他了。而是为了那比较长的韵事,像是汤荻西那头笨母牛。但这次甚至不是因为其他的女人。他就是想要离开,走出她的生命。狂乱地,她使自己相信是巴伯尔阻碍了他们的幸福。如果没有他的存在,而且他的钱成为她的,她确信伦迪会留下的。或者他们可以一起离开。或者,更糟时,她会追随他。
所以即使在贺比利去世前,萝拉就已经在想办法要杀她丈夫。当伦迪第一次告诉她,他们要烧桥做为他们愚蠢的步兵火葬仪式时,她还气他竟然这样子拿生命去冒险。但突然她了解到,那是一个天衣无缝的好机会。她利用自由女神百年纪念剩下的部分做了一个爆炸装置,装到他们要用的那部老车子的油桶上。她没有告诉伦迪,因为他绝不会做任何事来伤害他的好伙伴巴伯尔。事实上,最后那几个月,她用来留住他的非常手段,就是威胁他,如果他不带着她就离开,她会告诉巴伯尔他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