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个嘛,”我赶忙接着道。“他拿到手后就是他的钱了,而且我想他大概不至于烧掉太多吧。他只是烧个几张来让我的朋友难过而已。”我好后悔说溜了嘴。我并没想到玛登太太会这么惊讶。“这只让我们知道人家的日子有多么好过。”我不再多说,暗自期望她会忘了这件事。然而,她并没有罢休。整件事好像使她比我还更好奇。我没法子让她转移话题,而在整个试衣的过程中她一直唠叨不休。然后,就在她戴上帽子准备离去之际,她忽然说道:“柯小姐,我忽然有一个主意。我的姊夫是苏格兰场的副探长。我想他也许可以想个办法阻止那个可恶的男人再这么折磨你那可怜的朋友。要不要我把这件事转告他?”
“噢,拜托,千万不可以!”我忙制止她。“她绝不会原谅我的。警方也帮不上忙的。我希望你不介意我这么说,夫人,但我真的求您千万不要这么做。”
她似乎有点难过,但还是给了我承诺。当然啦,我是不会相信的。一个女人一旦考虑要讲某件事情,你可以笃定她绝对会说的。我难过了一、两天,因为我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卷入别人的是非;然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当我要到里俊街后边那家姓鲍的大批发布庄进货时,我已经打算好好松一口气。我捧着包裹出了布庄,一个男子挡住了去路。我知道他一定是个警探:他属于那种型:短发、棕色风衣,以及那副工作稳定却无所适从的表情。
他要我同他一起回他的办公室,我怎么拒绝呢?我悟到原来他一直在跟踪我,直到我远离了艾德蕾街,确定没有人注意之后才走上前来。
他带我去见了他的上司,一个颇有礼貌的男子——一个不偏袒任何人,只听自己的男子,就像多数警察一样。然而我晓得他必然位居要职,较其他人要来得威严许多。他自我介绍了一番,说他是坎探长,然后要我坐下来,并差人泡了一杯茶给我。然后他问起了露薏。
我忽然一阵惊慌。当你在艾德蕾街上做生意时,你必须兢兢业业,你绝对不想得罪任何一个邻居。我对一切都否认,坚称自己根本不认识那个女人。
坎探长可不迷糊。我得承认这个人知道如何对付我。他反复地要我讲自己的事,直到我迫不及待地想转移话题。最后我软化了,毕竟,我想,又没有任何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把自己知道的全告诉了他,让他一点一滴地问出每一个细节。当我说完后他对着我笑,小而炯炯有神的眼珠子在那两道浓密如银狐毛的眉毛下瞅着我。
“你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嘛,你说是不是?”
“是啊!”我恼火地回答。这个人害我看来像个呆瓜一样。
他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
“你离开之后,把这段谈话忘了吧,”他吩咐道。“不过为了避免你自己胡思乱想,让我告诉你几件事。首先,要知道警察在某方面看起来也算是一种行业。在这个行业中,如果一个像我这种职位的人被他的上司交代某件事,他就得着手调查,你说是不是?他也许认为破坏货币并不像他必须处理的其他事情一般罪大恶极,但如果上级有指示,他还是得出来走动走动,然后缴一份报告才能交差。之后这件案子才能够……呃……归档备查,你说是不是?”
“是,”我非常放心地附和。 “是的,我想你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