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电影要开拍了,帕比出现在门廊及起居室之间的门口。它的表情像是友善地在询问什么事一样。如果这是在玩捉迷藏,那它的态度似乎是在表达他们可以依赖它;它总是准备好要玩游戏;换句话说,如果它最喜欢的人真的已经离它而去了——事实上,帕比绝不是会思考的狗。你绝不会看到它躺在某人的墓地上,或是拒绝吃东西,郁郁寡欢地消瘦下去。爱很容易就会进入这只健壮、活泼的小动物身上。
佛斯看着它,帕比误将他的猜测当成兴趣,很友善地跑过来。佛斯想,我的天哪,如果时间再久一点的话,它甚至就会黏着我了。时间,这当然是帕比不会有的东西,不过,它并不知道这点。它并不知道佛斯的心已经枯死,它不知道他对生物已经再也没有丝毫的同情心。这只狗就在一片无知里,高兴地坐在佛斯的身旁——就像在试验似的,它用尾巴拍打地面,圆形斑点花色的头则向上竖起。它似乎在微笑。
“走开!”佛斯冷酷地说道。
帕比可能听懂暗示了:它慢慢地走到起居室的门,仍旧友善地微笑着。
枪应该是最简单的方法。干脆给它一枪——假使刚好有人听见的话,它听起来的声音只会像是车子活塞逆火发出的声音——然后就迅速、不受干扰地把它埋了。像帕比这样一个小小的尸体,是不会有麻烦的。可是佛斯并没有枪。
好吧,还可以用瓦斯。可是却也没有。这里的每件东西都是用电的。
杀死一只狗该用刀刺它的哪里?那是在——佛斯看向帕比坐的门的方向,它正留意着一点小小鼓励的暗示。要解剖它一定就像要解剖一个人类一样。然而,在佛斯的心里,它的前腿却变成了一个难以解决的难题。帕比虽然瘦瘦的,可是它强壮又结实。
而且它热爱生命,它一定会用全力保住性命。
佛斯转身避开帕比信任的眼神,当他转身时,他的眼光落在九重葛上。有一簇花可能在他开门让帕比进来时挤破纱门进来了;它就挂在那里摇晃,寻找一个落脚的地方。他走过去,粗鲁地把它推出去,然后把纱门扣起来。
偶尔帕比会离开它的位子在屋子里作一番徒劳无功的搜寻。
每寻找一次,它看起来就更不高兴,也更担心。现在它急急忙忙地到佛斯身边,发出了一连串的叫声。叫声并不大,但却很迫切。
在他决定好解决它的方法前,一定不能让它出声。食物应该可以办得到。佛斯站起来。最后终于有一件他能处理的事了。而帕比即使是被责怪,仍然有一顿丰富的早餐。帕比跑在他之前,再次积极、心情好了起来。
开一罐狗食,把它倒在帕比的碗里让他冷静了下来。可是佛 斯却惊讶地发现现在已经九点半了;他早在一个小时前就该在办公室里的。他马上打了个电话,说了他所想到的第一个借口。
他的秘书是个神经兮兮的人,她说她当然了解他的头痛,还问他有没有试过喝番茄汁?或是用一根狗毛?
他有一种危险的冲动想一直笑一直笑。“我吃过午餐后就会过去。”他冷冰冰地说,挂上电话。
这时候帕比肚子里塞满早餐,神态安详,已经退到餐桌底下他最喜欢的位子打个小盹。它圆圆的胃很有韵律地上上下下起伏。偶尔它的前额皱了起来,或是脚掌突然忙碌地动了起来,大概在追它梦到的兔子。佛斯看着它也觉得有一丝睡意爬上全身,就像是几乎被催眠了一般。
电话铃声大作让他跳了起来,他的眼神狂乱,突然之间他全身冷汗直流。然而在电话响了三声后,他的心智就恢复了,而且能用正常、从容且谨慎的声音回答。
“佛斯,是你吗?有什么事不对劲?你为什么还没到办公室?”茉儿的姊姊声音听起来有点慌乱。不过她的声音听起来一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