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幸灾乐祸地说着她的作为——因为那是她一手造成的;这几年跟茉儿不幸的婚姻生活几乎已经摧毁他对事物感应的能力。
几乎是完全摧毁了,不过还不是全部;昨晚就是证明。憎恨被遗留了下来。如果他有能力恨,他就应该也有能力爱。所以毕竟他不必要失去安妮。
等他的麻木消退势必要花上一段时间。佛斯仍然为解放的影响力所震惊——就所有事来考虑这个解放的影响力,事实上是相当幸运。如果在他的生命中曾有哪一天他需要一个没有被感情搅乱的心——一颗像机器一样冷酷而正确的心——那就是今天早上。
“你还好吧,老兄?”傅蓝克忧心忡忡地问。
“我会没事的。”他顿了一下,在他把安妮的信轻轻地放到柳条编的桌上时,他感受到他引起了傅蓝克的同情。“只不过是——嗯,我猜你知道我对安妮的感觉。”
“我知道,你对她的感觉很强烈。”
傅蓝克心中充满了对他的同情。如果不给他一个可以把他的同情表现出来的机会,似乎就太不仁慈了——更甚的是,那就太不谨慎了。“陪我喝杯咖啡,”佛斯说着。“我们得自己泡咖啡。
茉儿在她离开时,总是会放女佣假。我宁可在俱乐部吃饭也不要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吃。虽然这个女佣的烹饪技术非常糟,我们还是很幸运有人愿意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他们的房子单独建造在这个美国殖民地的最边缘一角。昨晚最后的转变真是大!
在佛斯领头走向厨房的时候,就像是站在舞台上那种害怕的感觉,感觉到一阵紧张的刺激感。这里就是事情发生的地方,就在这水槽边……另一个转变——这些瓷砖一定得清干净。可是有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可以让人看得出来呢?
没有,一点也没有,他的气息再次平顺了。
回到门廊上,中间隔着一个咖啡盘,傅蓝克开始一段诚恳但却没有连贯性的谈话,虽说这不关他的事,可是就某一方面来说,安妮退出——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她对佛斯来说是真的太年轻了,所以她不会有事的。更重要的是,没有一个男人会就这样离开像茉儿这般的妻子——如果他有良心的话。
“是,”佛斯露出一个微弱的笑容,同意他的话。“我的确是无法遗弃茉儿。”可是并非因为良心问题,他对自己加上这句。
他想到昨晚,他在搜寻一些微弱的不安,一丝悔恨。可是没有。
他不寻常地没有任何感觉……
“茉儿也是个好人,你知道的。”傅蓝克拿出手帕擦他的红眉毛。“我一直是喜欢茉儿的。”
哦,当然!茉儿比起一篮的猴子还有趣。大家都这么说。她是每次宴会的灵魂人物。那些一连串无止尽的宴会,单调到几乎每次都一样,突然之间佛斯对这些宴会的记忆就像是一个有形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他以前会一直坐着喝酒,全身每一根神经都直挺挺地伸展着抗拒茉儿沙哑的笑声,也抗拒着她兴奋通红却已肌肉松弛的脸。因为某种原因——或许一开始是她的活力吸引了他——她滑稽的动作对佛斯有一种强烈的魔力。你的太太,他以前会告诉自己;看着她,听她讲话——她整个人都是你的。
“我说的是,”傅蓝克迟疑地说。“当两个人已经在婚姻上努力了这么多年,就像你跟茉儿,是无法立即就把婚姻丢掉的。茉儿并不知情,是吧?”
佛斯对这个特别的问题还没有心理准备,于是有点迟疑。不过他没花多久的时间就看出他跟傅蓝克说茉儿并不知情的危险——虽然他是想这么说。只有像傅蓝克这种心怀浪漫的无知者才会想像这桩婚外情是个秘密;有可能茉儿已经跟每个她认识的人都讲过了。他最好还是小心一点,以免日后会产生问题。“她可能在怀疑,”他慢慢地说。“不过我想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知道像这种地方——调情无时无刻不在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