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柱哈哈一笑,说道:“你老哥太客气了,我瞧你可不像一个小伙计。”接着说道: “前几天我听说你们老板到外地收帐,故此没有登门造访。但听说丁老板昨天已回来了,这 才敢来探问。”
谷啸风知道他说这番话乃是有意为丁实圆谎,也好为自己制造登门造访的藉口的。当下 也就不说破他,说道:“李先生消息很是灵通,佩服,佩服。不过我们老板是患了病回家的,他呵不能见客。”
李中柱道:“我不可以去探望他么?”
谷啸风道:“老板病得不轻,如今他的家眷正在病榻之前服侍他,恐怕有些不便。”
李中柱道:“我远道而来,却是非见他不可的。”
谷啸风道:“我已得老板吩咐,你有话和我说也是一样。”
说至此处,丁家的小厮托着茶盘出来,要给客人敬茶,谷啸风道:“给我。”接过托盘,说道:“李兄,你喝了这杯茶润润喉咙再说!”
他单掌托着茶盘,掌心内力一吐,茶杯忽地跳起,李中柱若是用手来接,非得也运上内 力不可。两股内力一碰,杯中的热茶定然溅得他满头满面。
韩佩瑛在屏风后面看得暗暗好笑,心里想道:“难为谷大哥想出这样一个捉弄恶客的法 子,既可试探对方的本领,又不至于就伤了他,且看他如何对付这恶作剧。”
心念未已,只见李中柱神色自如地笑道:“谷兄,别客气。”张口一吸,有如长鲸吸水,手指都没触着茶杯,已是把满满的一杯茶喝得干干净净。他吐了口气,赞道:“好茶,好 茶!”茶杯跃高寸许,端端正正的又落在盘中。
这一下暗中较量内功,可说是各有千秋,难分胜负。谷啸风暗暗称奇,想道:“昨日听 佩瑛所说,我只道这厮是个无赖少年,想不到他练的竟是正宗内功。不知他是哪位高人的弟 子?”
李中柱喝过了茶,说道:“谷兄,那天我到你们宝号,可没见你。”谷啸风道:“那天 我恰不在店里。”李中柱道:“那么我在你们宝号的事情,不知谷兄已否知道?”谷啸风道: “我听得掌柜的说了。李兄,你今日再来,可是帐目有欠分明么?老板已经吩咐过我,当日 倘是未曾付足,相差多少,我可以代他清付。”
李中柱哈哈一笑,解下背上的“褡裢”(一种长条形的包袱),说道:“你们的老板真 是慷慨无比,不过他可是猜错了。我不是来讨帐的,我是来还钱的。”
谷啸风道:“那天你说小号欠你们的货款,二掌柜是按照你所说的数目,一文不多也一 文不少的给了你,何以今日却来还钱?”
李中柱道:“说来真是难为情得很,那天是我弄错了。幸亏禹[yǔ]城敝号昨天来了一个伙计,他是赶求告诉我的,说是欠我货款的是另一家,不是你们宝号,”
谷啸风道:“老板只是叫我付银子,没叫我代收银子。你若当真弄错,那请晴到小店轇 轕吧。”他不知李中柱弄的是甚玄虚,心想且把他推出门去再说。
李中柱道:“我不想多走这一趟了,谷兄,你就代贵宝号收下吧。”口中说话,突然就 把那“褡裢”向谷啸风一抛。搭裢有千两银子,那就是六十多斤重的东西了,这一抛的功力 非同小可!正是:
千金轻一掷,来历费疑猜。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