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先生把那顶装饰假蚊钩的帽子,挂在小淘气够不着的挂钩上。在小淘气忙着四处玩耍时,他指着放假蚊钩的厨柜给我看。我从来没有见过像这样的柜子,每十瓶瓶罐罐里都装满从溪里网起来的昆虫,还有人造的假蚊钩模型。布鲁斯先生的生活,似乎与这些东西密不可分了。
那些小抽屉保存着制造假蚊钩的用品,都是出自于同一工匠之手。每一个抽屉中放着不同的实物,还摆着樟脑丸防虫蛀。那红色、赤黄、灰白的大假蚊钩纤毛都取自于公鸡,这些全都是英国进口的。他还自己养红狐狸和兔子,拔取它们的胸毛或身上的软毛,用细得像蜘蛛丝的金线或银线把毛紧系在钩子上。蚊钩的尾巴用细长的羽毛制成,通常都取自白头翁。
接着他犹豫了一会儿,打升唯一上锁的抽屉。我立即发现那是野鸭的羽毛。
“我一生中只射过这一只。”他说,“我需要这些羽毛,否则有些蚊钩无法系牢。”
那些羽毛闪闪发光,是北美最美的鸟羽了。
当我专心学习如何绑假蚊钩时,小淘气发现了熊皮坐毡。那熊头面目狰狩,张牙咧嘴。小淘气像只小猫般悄悄贴近,准备在对方攻击时,可随时往后退。我猛拉坐毡,小淘气慌乱地朝后跌了一跤。但它仍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马上又回头摸摸熊鼻,再用敏锐的手摸摸那只玻璃眼珠。最后它确定那熊不是真的,立刻爬到巨大的熊头上,洋洋得意,好像它打败了强劲的对手。它很快地、舒服地蜷曲在皮毛上,打起盹来。
“布鲁斯先生,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叫我贝尔特就好。”他说,“是的。我一个人住,我想换了别人也会这么做,我没办法和女人相处,她们太爱干净了。”
“我也有同感。拿我大姐来说,她每年冬天都会来住,我喜欢她;可是,每回她来,就埋头打扫、换窗帘、移动家具。她不能忍受我把书搁在窗台边,一定要马上把它放回书架上。真希望我有一栋像这样的木屋。”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