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特级整容师因为憎恨王副市长发出“老牛欢喜吃嫩草”的叫嚣,拔掉了他三颗牙齿后,心中有些莫名其妙,便关了灯站在窗前,甚至轻轻地拔起了插销推开了窗户,河上的风轻柔地吹了过来。你听到了河水冲刷着河边裸露着的、弯弯曲曲好似大地胡须的东西,发出的弹拨琴弦的声音。人民公园正中有四棵古老的大槐树,树下有一间绿色的铁笼子,饥饿老虎的咆哮震荡着你的耳膜。老虎在星光下绕着笼子大踏步地徘徊,它威风堂堂的大影子颇为油滑地扑了过来。她的脑袋猝然涨大起来,老虎的影子在穿梭:从鼻孔进去由嘴巴出来;从左耳进去,由右耳出来;由肛门进去,从肚脐眼出来。她习惯先剥得一丝不挂然后穿上洁白的工作服,这种着装方式激起一种近乎偏执的狂想:我好像是个洁白的天使,其实连条裤衩都没穿(天使是不穿裤衩的)。因此,河上的风尽管温暖但依然轻易地浸透了她的肉,那三颗沉甸甸的金牙,宛若三颗冰凉的赘疣,附在她的盲肠发炎的压痛点上。潮漉漉的风从敞开的领口灌进去,你感觉到自己的两粒像黑枣一样、硬邦邦的乳头。
事实证明,并没有人在窥视,人们都在忙碌,已经把死王副市长弃置脑后,更没有人关心死王副市长嘴里的金牙被一流整容师拔走。
她关闭窗户,开灯照明,开始工作。你毫不客气地把他的衣服剥掉,就像当年、也是最后一次、就是他跳到河里把你救上来不久的一个炎热的中午,在蓝色河水边的白杨树林深处,他像一个鲁莽的小伙子一样,毫不客气地把你的衣裙剥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