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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段:职业成长  学科:文学  发布:2022-05-07  ★★★收藏章节〗〖手机版

到时只要我振臂一呼,把是非利害当众一摆,再搬出四年前的《留都防乱公揭》来,声讨他们背盟毁约之罪,就保管能把绝大多数社友争取到我们一边来。这是毫无疑问的!”这样自信地想着,黄宗羲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他开始想象几社的败类们受到自己严辞痛斥时,那种沮丧惶恐、目瞪口呆的模样,不由得露出快意的、胜利的微笑,脚步也更加轻快有力了。

这样一直走到三泉亭,忽然听见有人高声招呼:“太冲,太冲!”

他抬头一看,发现亭子里聚着几个儒生,都是从杭州赶来参加大会的同乡。招呼他的那一位叫郑铉,其余几个也都认识。

黄宗羲正要了解一下情况,便欣然走过去,彼此在亭子里行礼、寒暄,然后分别在栏杆榻板上坐了下来。

“列位社兄先我而至,不知可听到些新闻么?”黄宗羲环顾大家,微笑地问。

“啊哈,我们能有什么新闻?”一个名叫严津的儒生抢着回答,“新闻就是我们这次都做了傻子!巴巴的一早就赶来,腿也站酸了,眼也望穿了,却还老是不开席。”

“还有,我们一到姑苏,就到处打听你,也不知你躲到哪儿去了,害得我们满城的好找!”他的哥哥严灏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插了进来,“哼,就凭这个,待会儿非得先罚你三杯不可!”

“对,对,要罚,一定要罚!”好几个人欢声应和。

黄宗羲不在意地摆一摆手:“你们——难道什么也没听说?”他又一次问。

严津迷惑地摇着头:“没有呀!”随即眼珠子一转,“咦,太冲,莫非你听到了什么不成?”

黄宗羲点点头:“听说这次大会,要作出公议,宽宥阮圆海。兄等难道不知道?”

“阮圆海?”严津莫名其妙地问,“哪个阮圆海?”

“莫非是阮胡子?”另一个人问。

“什么,宽宥阮胡子?”“他是什么人!”“这是怎么回事?”好几个声音同时响起来。

“此事已千真万确!”黄宗羲做了个断然的手势,“而且此项奸谋的祸首就是松江几社那伙败类!”

大家“氨了一声,不知是吃惊还是不懂,都望着黄宗羲发呆。

“幸而此事被我们及早觉察,已经做好准备。”黄宗羲轻快地站起来,胸有成竹地说,“只要我同盟君子,心明力定,不为所惑,鸣鼓而攻,彼奸谋就必定无法得逞!”

“可是,太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越听越糊涂的郑铉问。

他长得又矮又胖,下巴却挂着长到腰际的胡子。

想必其他人也有同感,都不由得点点头。

“哎,你们听我说呀!”黄宗羲兴冲冲地摆一摆手。由于碰上了这批朋友,而且感到完全有把握说服他们,使他们在未来的较量中站到自己的一边,现在黄宗羲夺取胜利的信心甚至更足了。“事情是这样的——”他说。于是,他从大半个月前在秦淮河李十娘家的那一场聚会追溯起,把陈贞慧如何在郑元勋那里听到了消息,他们如何分析研究,得出主谋者就是几社的结论,又如何准备反击,以挫败这个阴谋等等,向大家说了一遍。为了证明推断无误,他特别列举了几社的头头夏允彝的老师张贤登当年如何同东林人士为敌,这些年来几社之徒对社事如何消极敷衍,同大家如何离心离德;张溥死后,他们又如何一反旧态,积极活动,企图篡夺社内大权的种种“劣迹”。末了,他兴奋地环顾着大家:“列位,几社之徒虽则猖獗,但终敌不过我同人君子的浩然正气。弟已料定他们必败无疑!但一场剧斗,恐亦难免。

小弟不才,已决意奋然前驱,直撄其锋!不知列位社兄届时亦能投袂而起,助我一臂之力乎?”

在黄宗羲热烈陈说的当儿,朋友们始终静静地听着。这自然是由于他们很想弄清这个消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当黄宗羲说完之后,他们却你望望我,我瞅瞅你,好大一会儿,没有人做声。

“哎,列位,怎么样啊?”黄宗羲忍不住了。

“太冲,”严灏拈着稀疏的黄胡子,迟疑地说,“这事……只怕还须持重为好。”

“怎么?”

“请恕小弟孤陋寡闻,适才听兄说了,方知这阮圆海乃是钦定逆案中人。既然如此,又有谁敢为他翻案?只怕几社他们也是胡乱说笑而已,次尾、定生他们却拿来当真,硬要争这一口气,又何苦来?”

“太冲,”郑铉也接了上来,“小弟早欲劝兄,此类无谓之争,竟是躲开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