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难为我啦.我的朋友,我得走啦,真的,"他姐夫说."你太为难我啦."
"胡说,胡说!我们马上就摆牌桌."
"不行,老兄,你自己摆吧,我要失陪啦:我老婆会很不满意的;说实话,我应当给她讲讲集上的见闻.老兄,说实话,我应当让她开开心.不,你千万别留我!"
"哎,什么老婆不老婆的,让她见你们聚在一起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可干!"
"不,老兄!她那么可敬,那么忠实!对我体贴得无微不至,把我激动得都流泪啦.不,你不要留我;我是个诚实人,得走了.我对你说的是心里话."
奇奇科夫低声对诺兹德廖夫说."让他走吧,留他有什么用!"
诺兹德廖夫说."也罢!我对这种畜生讨厌得要死!"接着提高嗓门儿说:"那就请便吧,回去围着老婆转吧,窝囊废!"
"不对,老兄,你不能骂我窝囊废,"姐夫说,"我有这条命要感激她哩.真的,她那么温柔,那么可爱,对我那么体贴我真激动得要流泪啦;她会问我集上看到什么啦,我都得讲给她听听,她那么可爱,真的."
"那就请吧,对她胡诌去吧!给你帽子."
"不对,老兄,你完全不该这么说她;你这样做也就等于惹我生气,她那么可爱."
"那就快滚,到她身边儿去吧!"
"是的,老兄,我是要走的,原谅我失陪了.我倒是愿意留下,但不行呀."
他姐夫嘴里一直还在重复着道歉的话,身子却不知不觉早已坐进了马车,走出大门,眼前已是一片空旷的田野.可想而知,他老婆对集市上的详细景情一定不会听到很多.
"瞧那破车!"诺兹德廖夫站在窗前看着远去的马车说."摇摇晃晃的!拉帮套的那匹小马倒不错,我早就想弄到手.但跟他就是谈不拢.窝囊废,一点不错,就是个窝囊废!"
不久,他们走进一间屋子.波尔菲里端上蜡台,奇奇科夫看到主人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副纸牌.
"怎么样,老兄,"诺兹德廖夫用手指拿着纸牌,略一使劲儿,就把外面的包装纸绷开了,说,"为了消磨时间,我做三百卢布的庄!"
可是奇奇科夫装做没有听见,好象忽然想起似地说:
"噢,别忘了,我有一件事要求你,先说一下."
"什么事?"
"你先要一定答应我!"
"什么事?"
"你先保证!"
"好吧."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求你这样一件事:你也许有许多死了的农奴还没有注销名字吧?"
"有啊;什么事?"
"让给我吧,转到我的名下."
"有什么用?"
"我有用."
"有什么用?"
"有用就是了这是我的事情,总而言之,有用."
"这里准是有什么名堂.真的,你想干什么?"
"能有什么名堂,这种事能干出什么名堂?."
"那他们对你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