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列格犹疑不决地望着他。
“别打算跟我捉迷藏!”万尼亚愠怒地说,“老实说,我们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你怎—怎么知道?”奥列格轻声问,他愈来愈觉得奇怪,睁大了眼睛直瞪着朋友。
“要打听你的地下工作关系并不怎么困难,这种关系也像我的一样,”万尼亚笑着说,“难道你以为,我会没有想到这件事吗?”
“万尼亚!……”奥列格用他的大手抓住了万尼亚的狭长的手,牢牢地握住,万尼亚立刻也有力地握住他的手。“就是说,我们在一起吗?”
“当然在一起。”
“永远吗?”
“永远,”万尼亚说,他的声音非常轻,然而很严肃。“只要我血管里的血还在流。”
他们面对面望着,眼睛里射出光芒。
“你看,他暂时还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说,他会找到。他是会找得到的。”奥列格怀着自豪的心情说,“你要注意,到下亚力山德罗夫卡别耽搁……”
“我不会耽搁,这你不必担心,”万尼亚坚决地摇了摇头,说道。他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去把她们安顿一下。”
“你爱她吗?”奥列格俯身凑近万尼亚的脸,轻声问道。
“这种事嘴巴上一般是不讲的。”
“不,你别不好意思。这是很好的,这是非常好的。她是那—那么好,而你……对于你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奥列格的脸上和声调里都带着天真的喜悦。
“是啊,尽管我们和大伙都得经受这么多的苦难,可是生活毕竟是美好的。”万尼亚说。
“对—对的,对—对的。”奥列格说的时候口吃得厉害,他的眼睛里涌出了泪水。
命运把所有这些形形色色的青年和成年人汇合在草原上,才不过一个多星期。现在,太阳在草原上空升起,他们大家最后一次一起被阳光照耀着,似乎他们已经经历了整整一生。到了需要各自东西的时候,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那样的温情、惆怅和激动。
“嗳,小伙子们和姑娘们……”穿着马裤和便鞋的瓦尔柯独自留在峡谷中央,开始要说话,结果他只挥了挥他的黧黑的手,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青年们交换了地址,约好互相保持联系,就告别了。他们在草原上四散之后,好久好久互相还可以看得见。偶尔有人挥着手或是手帕。但是不大一会,就有人消失在山岗背后或是峡谷里,接着另外一些人也消失了。仿佛在这伟大而可怕的时代,他们根本不曾在这似火的骄阳底下共同走过这一段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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