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的,”特普曼先生激动地说:“但是并非所有男子都是如此。世上至少有一个人是决不会变心的——这一个人,他甘心情愿为了你的幸福而献出他的整个生命——他只是在你的眼睛里才活着——他只是在你的微笑里才有呼吸——他忍受生命本身的重担,只是为了你的缘故。”
“难道找得到这样的人,”女士说
“会找到这样的人,”激动的特普曼先生脱口而出。“已经找到了。他就在这里呀,华德尔小姐。”特普曼先生趁女士猝不及防的时候,双膝着地跪在她面前了。
“特普曼先生,起来呀,”来雪尔惊叫一声。
“决不!”勇敢的回答。“啊,来雪尔!”——他抓住她的并不抗拒的手,而当他用嘴去亲它的时候,喷水壶掉到地上去了——“啊,来雪尔!你说你爱我。”
“特普曼先生,”老处女姑母掉过头来,低声说“我很难说出这种话来;但是——但是——你在我心目中并不是完全无足轻重的呀。”
特普曼先生一听到这句自白,立刻不能自抑。他跳了起来,抱住老处女姑母的颈子,在她嘴上禁不住的一阵狂吻;经过适度的挣扎和抗拒之后,这些吻就乖乖地被她接受了,特普曼先生还会吻多少次那就难说了,这时突然女士惊跳了一下,并且脸上充满了惊慌,颤声道:
“特普曼先生,我们被人看见了!——我们被人发现了!”
特普曼先生回头一看。那胖孩子毫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无丝毫表情的脸如麻木了一般,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盯着亭子里,以至于最有本领的看相专家,都不能在这上面找到任何可以称为惊讶、好奇、或者其他激动人心的、叫得出名目的感情来。特普曼先生对胖孩子看看,胖孩子对他看看;特普曼先生对胖孩子的完全发了呆的脸越看下去,就越相信他对于刚才的事情要么是不知道、要么就是不懂。在这种感情之下,他就下了很大的决心说话了——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先生?”
“晚饭好了,先生,”是敏捷的回答。
“你是刚来的吗,先生?”特普曼先生问,用锐利的眼光盯了他一眼。
“刚来,”胖孩子回答。
特普曼先生又对他紧紧地盯了一眼;但是他的眼睛一眨不眨,他的脸皮一动不动。
特普曼先生挽了老处女姑母的胳臂向屋子走去;胖孩子跟在后面。
“他一点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低低地说。
“一点也不知道,”老处女姑母放心似的重复了一遍。
从他们背后突然传出了一种声音,像是一声没有完全遏制住的格格笑声。特普曼先生猛然回过头来。不是;那不可能是胖孩子;他的整个脸上没有丝毫笑意、或者别的什么,只有一副贪吃相。
“他当时一定睡得很熟,”特普曼先生低低地又说。
“我觉得这是毫无疑问的,”老处女姑母肯定地回答道。
他们两人都开心地笑了。
但是特普曼先生完全错了。”胖孩子这一次却没有睡着。他是清醒的——当时所进行的事情他完全明白。
晚饭过后,大家没有任何进行谈话的兴趣。老太太上了床;伊莎白拉全神贯注在特伦德尔先生身上;老处女姑母的注意力是属于特普曼先生的;而爱米丽的思想又像是另有所属——那可能是不在场的史拿格拉斯。
十一点——十二点——一点都敲过了,而那些绅士还没有回来。每一张脸孔都罩上了惊骇。他们会遭到伏击和抢劫吗?要不要派人打着灯笼到他们回家可能经过的每一条路上去接?或者要不要——听!他们来了。他们怎么会这么迟?还有一个陌生的声音!那是什么人的声音呢?很快从厨房里又传来了绅士们的声音,大家立刻去厨房,要把真相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