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维勒先生被托付了爱情的使命,前去执行;结果如何,下文分晓
第二天一整天,山姆紧紧守着文克尔先生,下了决心一刻也不让眼光离开他,直到从源头那里另外来了指示。文克尔先生虽然对于山姆那种严密的看守和高度的警戒很不乐意,但是他觉得与强硬反对而冒着被人用武力带走的危险相比,还是忍受的好;至于用武力,维勒先生已经不止一次地强烈暗示过,那是严格的责任感促使他也许要采取的行动方针。要不是匹克威克先生马上注意到道拉带去的信,因而加以阻止的话,毫无疑问,山姆是会把文克尔先生捆了手脚弄回巴斯,这样来很快地平息他的疑惑。简单说,晚上八点钟的时候,匹克威克先生自己走进了布煦旅社的咖啡室,带着微笑,使山姆大为放心地对他说,他做得非常对,现在不需要再警戒了。
“我想想还是亲自来的好,”匹克威克先生在山姆替他脱下大衣和旅行围巾的时候对文克尔先生说,“在同意山姆做这件事之前,要弄清楚你对于那位小姐的确是十分热烈和认真的。”
“认真的,从我心坎里——从我灵魂里!”文克尔先生非常有力地回答说。
“记住一定要记住,”匹克威克先生说,眼睛里放着光,“我们是在我们优秀的和殷勤款待我们的朋友家里遇到她的,文克尔。轻浮地、没有适当考虑到玩弄那位小姐的感情,那是一种不好的报答。那我是不准的,先生——我是不允许的。’”
“我没有这种意思,的确,”文克尔先生热情地喊。“这事我好好地考虑了好久了,我觉得我的幸福是和她连结在一起的。”
“那就是我们所谓的包在一个小包里面罗,先生,”维勒先生插嘴说,和蔼地微笑一下。
听见这个打岔,文克尔先生有点板起脸孔了,匹克威克先生呢,愤怒地要求他的仆人不要拿我们天性中的一种最好的感情来开玩笑;对于这,山姆回答说,“如果他早知道的话,他是不会的罗;不过这一类的东西这么多,所以当他听见提到它们的时候,简直弄不明白哪些是最好的了。”
文克尔先生于是详细叙述他自己和爱拉白拉的哥哥班爱伦之间讲过的那一段事情;说他的目的是拜访一下那位小姐,把他的热情正式加以宣布;并且说,他根据班的某些不清楚的暗示和自言自语,相信她现在被幽禁的地方一定就在冈子附近。而这就是他对这问题具有的全部消息或者疑惑。
既然有这渺茫的线索可以指导他,就决定让维勒先生第二天早上出发去找,同时也商量好了,对于自己的力量信心不足的匹克威克先生和文克尔先生,要在市上逛逛,偶尔出其不意地走到鲍伯索耶先生那里,希望碰巧看到或者听到一些关于那位小姐下落的一点儿消息。
因此,第二天早上山姆就出发去寻找了,希望虽然非常渺茫,而他却决不会沮丧;他不断地走过一条街又走上另外一条街——我们本来要说他走下一条坡子又走上一条坡子,不过在克列夫顿却全是上坡路呢——他没有遇着任何东西或任何人能给他正在进行的问题一线最微弱的光亮。在马路上溜马的马夫们,在小路上带孩子们散步的保姆们,山姆同他们交谈了很多;但是无论从前者或从后者都不能引出和他费尽心机探问的目的有一点联系的东西。许多人家都有年轻的小姐,其中的大部分按照男女仆人乖觉的怀疑都深深眷恋着什么人,或者是充分准备如此,只要一有机会。但是这些小姐里面却没有个爱拉白拉爱伦小姐,所以山姆所得到的智慧还是跟原来的完全一样。
山姆在冈子上迎着强烈的风挣扎着前进,纳闷在这个地方是否永远需要用两只手按住帽子;他走到一个树木成荫的偏僻处所,在那一带零零散散地散布着一些外表上显得很安静和隐蔽的小别墅。在一条无路可通的长而黑的小径尽头,马厩的门外面有一个穿便服的马夫在闲逛,显然还自以为是用一把铲子和一辆手推车在做什么正经事一样。这里我们不妨说一句,我们看见的在马厩附近偷懒的马夫几乎没有一个不是或多或少地成了这种奇怪幻觉的牺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