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文克尔先生,”史金平先生说,“请你听我说,先生;让我奉劝你一句,为了你自己的好处,记住法官大人让你小心的训诫吧。我想你是被告匹克威克的一个知己,是不是?”
“我认识匹克威克先生,据我现在这时候所能想起的,差不多——”
“对不起,文克尔先生,不要逃避我的问题。你是不是被告的一个知己?”
“我正要说——”
“你想不想回答我的问话呀,先生?”
“你要是不回答问话,你将要被押起来了,先生。”矮法官说。
“说吧,先生,”史金平先生说,“是或者不是,随你的便。”
“是的。”文克尔先生说。
“唔,是的。那你为什么不马上说出来呢,先生?也许你也认识原告吧——呃,文克尔先生?”
“我不认识她;我见过她。”
“啊,你不认识她,但是你见过她?那末,请你把你这句话的意思解释给陪审席上的绅士们吧,文克尔先生。”
“我的意思是说我和她不熟,但是我到高斯维尔街去看匹克威克先生的时候见过她。”
“你见过她几次呀,先生?”
“几次?”
“是呀,文克尔先生,几次?我可以把这句话重复十来次,要是你需要的话,先生。”这位饱学的绅士学了这话,坚定不移地皱一皱眉,双手插腰,怀疑地向陪审席上微微一笑。
于是就来了那一套富有启发性的“用疾言厉色来威吓的办法”,那是这种事情上常有的。一开始,文克尔先生说,要他说见过巴德尔太太几次,是完全不可能的。于是史金平先生就问他,他看见巴德尔太太有没有二十次,他就回答说:“当然有,——还不止二十次。”随后又问他,他看见她有没有一百次——他能不能发誓说见过她不止五十次——他是否确定说见过她不止七十五次,等等;最后所得到的满意的结果就是他还是小心点好,不要忘记他是在干什么。证人就被他们用这样方法搞得陷入那种必需的心神混乱的状态中,盘问就继续如下:
“请问,文克尔先生,你是否记得在去年七月里,有一天早上你到高斯维尔街的原告家里去看被告匹克威克吗?”
“是的,我记得。”
“那一次同你一起去的朋友,有一个叫特普曼,另外一个叫史拿格拉斯?”
“是的。”
“他们在这里吗?”
“是的,”文克尔先生答,非常急切地向他的朋友们所在的地方看着。
“请你注意听我的话,文克尔先生,不要看你的朋友们,史金平先生说,又向陪审官们富于表情地看看。“他们必须事先不和你商量就供他们的证词,要是你们还没有商量过(又对陪审席上看一眼)。喂,先生,把你那天早上走进被告房里的时候所看见的景像告诉陪审官们吧。来吧,说出来,先生;我们早晚会听到的。”
“被告匹克威克先生正抱着原告,两只手搂着她的腰,”文克尔先生答,带着自然而然的迟疑神情,“原告似乎昏厥了的样子。”
“你听见被告说了些什么没有?”
“我听见他说巴德尔太太好人,我听见他要她平静一点,因为要是有人来了那成什么样子,要不就是这种意思的别的说法。”
“现在,文克尔先生,我只有一个问题要你回答了,并且我请你记住法官大人的警告。你能否宣誓说被告匹克威克当时并没有说‘我的亲爱的巴德尔太太,你是个好人;平静一点,因为你是免不了成为这个样子的,’或者是这种意思的别的说法,你可以吗?”
“我——我并没有认为他的话是这种意思,当然了,”文克尔先生说,听见人家把他听到的字眼这样巧妙地结合在一起感到惊异。“我是在楼梯口,不是听得很清楚;我脑子里的印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