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厨房里只有两个,”麦士尔先生说,“厨娘和女用人。我们用了一个孩子做打杂事情,另外还有一个女孩子,但是他们必须得在洗衣间里用餐。”
“啊,他们在洗衣间里吃吗?”维勒先生说。
“是呀,”麦士尔先生回答,“他们才来的时候我们叫他们在我们桌上吃,但是我们没有办法忍受。女孩子的举动粗气得怕死人;男孩子一面吃的时候一面那么粗声粗气地喘着气,叫我们觉得不可能跟他坐在一桌。”
“是些小鲸鱼嘛![注]”维勒先生说。
“啊,怕死人,”麦士尔先生回答,“但是这是乡下用人最大的缺点,维勒先生;年轻人总是非常的野蛮。这里,先生,请走这里。”
麦士尔先生走在维勒先生前面,用极度恭敬的礼貌带他进了厨房。
“玛丽,”麦士尔先生对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仆说,“这是维勒先生:东家关照请他下来吃饭,让我们尽可能地把他招待得舒舒服服的。”
“你们的东家真是个聪明人,正好把我带到这个我喜欢的地方,”维勒先生说,对玛丽赞美地膘了一眼。“要是我是这家的主人,我永远会觉得凡是玛丽在的地方,就可以找到令人舒服的东西。”
“暖呀,维勒先生!”玛丽说,红着脸。
“哼,我倒不这么认为!”厨娘脱口而出地说。
“嗳呀,厨娘,我怎么把您给忘记了呢?”麦士尔先生说。“维勒先生,让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你好吗,太太?”维勒先生说。“非常高兴看见你,真的,并且希望我们的交情会一直维持下去,就像那位绅士对五镑一张的钞票说的那样。”
这番介绍仪式完成之后,厨娘和玛丽都撤到了厨房的后间,喊喊喳喳地谈了十分钟;然后又转身回来了,两人都笑呵呵的和羞答答的,大家坐下来一起吃饭。
维勒先生的随和的态度和健谈的能力,对他的新朋友们发生了不可比拟的影响,所以饭还没吃完他们的交情已经十分亲密了,并且对于乔伯特拉偷的罪行已经掌握了非常详尽的情况。
“我无论如何看不惯那个乔伯,”玛丽说。
“本来就一点儿也不应该的嘛,我的亲爱的,”维勒先生回答说。
“为什么不应该?”玛丽问。
“因为丑恶和欺骗决不应该跟高尚和善良相提并论,”维勒先生回答。“你说是不是,麦士尔先生?”
“说的一点儿也不错,”那位先生回答。
这时候玛丽笑了起来,说是厨娘引她笑的;厨娘也笑了,说她并没有。
“我没有杯子,”玛丽说。
“那你和我一道喝,我的亲爱的,”维勒先生说。“你的嘴唇沾了这只大杯子,那我就可以间接亲你的嘴了。”
“多难为情呀,维勒先生!”玛丽说。
“怎么难为情呀,我的亲爱的?”
“说什么亲嘴的话多难为情啊!”
“胡说;那有什么关系。那是自然而然的嘛;是不是,厨娘?”
“不要来问我,你脸皮那么厚,”厨娘回答说,高兴得不得了。于是厨娘和玛丽又笑了起来,直到笑得啤酒和冷肉混在一块儿,差点没把玛丽给噎住了——幸亏维勒先生大大地卖力,在她背上捶了无数下,还献了其他必要的殷勤,这才把她从这吓人的危难中救了出来。
在这一切欢乐和高兴的中间,听见园门那里的门铃大响了一阵,在洗涤室里吃饭的青年绅士立刻开门了。维勒先生正在对漂亮女仆献殷勤献到顶点;麦士尔先生正在忙着尽东道主之谊;厨娘才刚刚止住笑意,正把一大块食物举到嘴边,这时,厨房门被打开了,走进了乔伯特拉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