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什么呢,竞克斯先生?”市长说,发起脾气来。
“来找个保,市长。”
“是的。因此呢,我找你们两人来——我要说下去,就被我的文书打断了——来找个保。”市长严肃的说。
“可靠的保,”竞克斯先生用耳语声说。
“我要一个可靠的保,”市长说。
“本市的人,”竞克斯小声说。
“保人一定是要本市的人,”市长说。
“每人五十镑,”竞克斯小声的说,“而且当然一定要是户长。”
“我要两个保证人每人缴五十镑保证金,”市长大声地说,而且非常威严,“而且当然罗,他们一定得是户长。”
“但是,天老爷,”匹克威克先生说,他和特普曼先生都觉得又惊又气:“我们在这市上完全是陌生人呀。我们谁也不认识。而且我对于任何户长,正象对于要和什么人决斗这事一样,一点也不清楚。”
“也许是这样吧,”市长回答说,“也许是这样吧——你说呢,竞克斯先生?”
“是的,市长。”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市长问。
匹克威克先生原来还有许多话要说,而且勿庸置疑他会说了出来的。那些话说了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也会使市长觉得很不高兴。可是他闭嘴,维勒先生就拉了拉他的袖子,于是两人立刻专心地密谈起来,所以对于市长的问话根本没有注意。纳普金斯先生可不是一个问题问两遍的人;所以,他又先咳嗽了一声,在警察们的恭敬而钦佩的肃静之中,开始宣布他的判决了。
维勒的第一次殴打罪要罚他两镑,第二次的罚款三镑。文克尔要罚款两镑,史拿格拉斯是一镑,此外还要他们具结保证不和国王陛下的任何一个子民挑衅,尤其是对于他的忠仆丹尼尔格伦谟。至于匹克威克和特普曼,他已经说过了他要取保。
市长的话刚说完,匹克威克先生那重又变得愉快的脸上就堆满了微笑,向前走上几步说:
“请市长原谅,但是我想请你和我密谈几句,是对于你自己关系非常深的事情,可以吗?”
“什么!”市长说。
匹克威克先生把他的请求又重述了一遍。
“没有比这个要求更奇怪的事情了,”市长说,“密谈?!”
“密谈阿,”匹克威克先生回答说,并且非常坚持,“但是因为我所要说的事情有一部分是听我的手下说的,所以我希望他也可以在场。”
市长看看竞克斯先生,竞克斯先生看看市长;警察们惊讶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纳普金斯先生的脸色突然变白了。会不会是维勒这人,出于悔过之心,来揭发什么行刺他的阴谋呢?这是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人阿;他想到裘里厄斯凯撒和潘西伐尔先生的事,脸色更灰白了。
市长看看匹克威克先生,招呼竞克斯先生。
“你觉得他这个要求怎么样,能答应他吗?竞克斯先生?”纳普金斯先生喃喃地说。
竞克斯先生也不知道怎么样,又怕得罪了市长,就怯弱地露出了一种暧昧不明的笑容,撇了撇嘴角,把头慢腾腾地两边摇摇。不知该怎么为好。
“竞克斯先生,”市长严厉地说,“你是一匹驴子。”
听了这句妙语之后,竞克斯先生又微笑一下——比先前更怯弱了点儿——一面逐渐侧着身子缩回到他自己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