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多趣事之中,说明纳普金斯先生多么威严而大公无私;维勒先生怎么打回乔伯特拉偷先生的毽子,像打来的时候一样重。还有一件事情,读下去自然分晓
维勒先生被带走的时候愤怒不己;针对格伦谟先生和他的伙伴们的相貌和举动而发的隐喻暗讽,数不胜数,对这些绅士挑战的言语,勇敢无比,他用这办法来发泄他的不满。史拿格拉斯先生和文克尔先生怀着很忧郁的心情聆听着他们的领袖从轿子里倾吐出来的滔滔如流的雄辩,特普曼先生主张盖上轿顶的诚恳的请求根本不能使这急流停顿一会儿。但是,当行列走进维勒先生碰到那位亡命之徒乔伯特拉偷的那条弄堂里的时候,他的愤怒很快转为好奇,而好奇又很快换成一种惊讶。当那不可一世的格伦谟先生命令抬轿子的人站住,自己迈着威严而怪异的步子走到正是乔伯特拉偷曾经从里面出来的那座绿色的大门口,把那门铃用劲拉的时候,听见铃声来的是一个打扮得很整齐的脸孔标致的女仆,她看见犯人们的反叛的相貌和听见匹克威克先生的慷慨激昂的演讲吓得举起了手,就叫麦士尔先生来。麦士尔先生把车道门开了一半,放进了轿子、被捕的人们和特别警察们;随即砰的一声当着群众的面把门关了;群众因为被关在外面而感到极度愤慨,并且因为急于要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踢门和拉铃来发泄感情,这样闹了一两个钟头。这个举动,在位的人全都轮流参加了,除三四个幸运的人:他们在门上找到一个格子,虽一无所见,他们还是不停的在那里张望:就像有一个醉汉在街上被一辆小马车辗了,在做手术的时候,人们就在药房的玻璃窗上压扁了鼻子来张望的情形一样。
轿子在正屋门前的台阶下面停了,门边放着两种龙舌兰的绿花盆,一边一盆。匹克威克先生和他的朋友们被带进了客厅,麦士尔预先通报了之后,而且受了纳普金斯先生的吩咐,于是又从客厅把他们带到那位奉公不懈的官儿的驾前。
那是激动人心的场面,是周密地布置好了使犯人们的心坎里感到恐怖并使他们对于法律的威严得到适当的认识的。在一顶大书厨前面,一张大桌子之后,和一部大书之前的一张大椅子里,坐了纳普金斯先生;这几样东西虽然大,但他坐的位置看起来比它们还大。桌上摆放着一堆一堆的文件:在文件堆的那头露出了竞克斯先生的头和肩膀,他尽量显示着很繁忙的样子。一伙人全进了房,麦士尔小心地关了门,呆在主子的椅子后面待命。纳普金斯先生向椅背上一仰,有着令人毛发悚然的庄严,审视着他的不情愿来的来客们的脸孔。
“喂,格伦谟,那是谁?”纳普金斯先生说,指着匹克威克先生,匹克威克先生呢,作为他的朋友们的发言人,手里拿了帽子站在那里,用极度的礼貌和恭敬鞠了一躬。
“这是匹克威克,大轮,”格伦谟说。
“你算了吧,老打火石[注],”维勒先生插嘴说,挤到第一排来。“对不起了,先生,但是你的这个穿着黄色高统子的手下人实在是吃不了司仪的饭的。这位是,先生,”维勒先生推开了格伦谟,用有趣的亲昵的口吻继续对市长说,“这位是匹克威克老爷;这位是特普曼先生;那位是史拿格拉斯先生;再过去,那个是文克尔先生——统统都是很可爱的绅士,先生,你一定很乐于认识他们的;所以,你越是快些把你这些手下人罚在水牢里踩上一两个月的水车[注],我们就可以越早些获得愉快的谅解。先办正事,再寻快乐——正像理查三世在塔里暗杀了另外一个国王、闷死小宝宝们之前说的罗[注]。”
这段话说到最后的时候,维勒先生用右胳臂肘擦擦帽子上的灰,对那位一直抱着说不出的敬畏一直听完的竞克斯先生和气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