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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段:职业成长  学科:文学  发布:2022-05-07  ★★★收藏章节〗〖手机版

不久另外一阵很响的铃声;白牡鹿旅社的忙碌的老板娘在对面的走廊上也出现了。

“山姆,”女店主大叫,“上哪去了,这懒惰的、游手好闲的——啊,山姆——你在这里呀;你怎么不答应?”

“你还没说完我就回答,那是没有礼数了。”山姐答道。

“喂,把这双鞋子马上给十七号擦出来,送到二层楼五号私人起坐间里,你要快点儿。”女主人似乎有点儿不放心。

女店主把一双女人鞋子扔到院子里,又忙忙碌碌地走了。

“五号,”山姆自言自语,一面拾起女鞋,并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粉笔在鞋底上写明它们的去处——“女太太的鞋子和私人起坐间!我想她不是坐货车来的。”山姆心想。

“她是在今天一大清早,”仍旧倚在走廊的栏杆上的女侍者一直注意着山姆,此时开口说话了,“同一位绅士坐了出租马车来的,要靴子的就是他,所以你还是快些把这些擦出来吧。”

“你怎么不早说,”山姆很愤慨地说,很快地从面前一堆靴子里选出那双靴子来。“我看他也许是个十足的小脚色。私人起坐间!还有一个女太太!要是他真是个绅士的话,一先令一天不难,另说这些差使。”山姆有点儿看不起地想。

塞缪尔先生因受到这种想法的刺激,刷得十分起劲,不一刻儿靴子和鞋就到了五号门口,而且雪亮放光,真会使和善的华伦先生从心坎里妒忌(因为白牡鹿旅社里用的是“德和玛丁”)

“进来,”一个男子答道。

山姆最恭敬地鞠了一躬,走到坐着吃早饭的一位女士和一位绅士面前,殷勤地把靴子放在绅士脚边、把鞋子放在女士脚边之后,就退到门口打算走了。

“擦鞋子的,”绅士眼皮也不抬一下说。

“是,”山姆说,关上门,把手停留在门锁的把手上。

“你知道吗——那叫什么名字——‘民法博士协会吗?”绅士似乎有点儿不肯定的问道。

“知道的,先生。”山姆赶忙答道。

“在哪里?”

“保尔教堂的墓地那里,先生;马车道那边有个低拱门,一个角落里是小书店,一个角落里是旅馆,中间是两个看门的——是执照的兜揽员。”

“执照的兜揽员!”绅士在嘴里念了一遍,似乎是在告诉山姆——它到底是干什么你赶快说下去。

“执照的兜揽员呵,”山姆心中早已明白赶忙回答。“两个穿白围裙的家伙——你走进去的时候向你敬个礼——‘执照吗,先生,执照?’古怪,真是,他们的主子也是的,先生——中央刑事法庭的代理人——一点不错的。”

“他们是干什么的?”绅士似乎真的一点儿都不懂地问。

“干什么!先生!这还不是顶坏的哪。他们让我的父亲想起自己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我的父亲是个马车夫,先生,他长得特别、特别的胖,而且是一个人生活。他的女人死了,留给他四百镑。他到‘协会’里去找律师以便领钱——打扮得很漂亮——穿了高统靴子——钮孔上插了花——宽边礼帽——绿围巾——像个绅士。进了拱门,想着把钱应该怎样投资——兜揽员走了上来,敬了个礼——‘执照吗,先生,执照要吗?’——‘什么?’我父亲说。——‘执照,先生,’那人又说。——‘什么执照?’我父亲反问道。——‘结婚执照呵,’兜揽员补充说。——‘该死,’我父亲诅咒似的说,‘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个。’——‘我想你是用得着一张的,先生,’兜揽员极力劝说。我的父亲站住了,想了一下——‘不行。’他说,‘该死,我太老了,况且我的块头大得太过火了,’他说。——‘一点也不是的,先生,’兜揽员赶忙补充了一句说。——‘你真认为不吗?’我父亲说。——‘我说的确不,’他说;‘上个礼拜一我们还给一位比你块头大一倍的绅士结了婚。’——‘当真的吗?’我父亲一脸惊喜地说。‘当真的嘛,’兜揽员说,‘比起他来你是小巫见大巫——这里走,先生,这里走!’——当然我父亲还是跟他去了,像只养驯了的猴子跟在风琴后面似的,走进一间极小的办公室,那里有个家伙坐在许多肮脏纸头和白铁箱于中间,装出很忙的样子。‘请坐一坐,先生,让我把这些公文清一清,’那律师向我父亲热情地说。——‘谢谢,先生,’我父亲边说,边坐了下来,张开了嘴、瞪着眼睛看那些箱子上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呀,先生?’律师说。——‘汤尼维勒,’我父亲说。——‘什么教区?’律师接着问——‘贝尔塞维奇,’我父亲说;他赶着车子来的时候是歇在那里的,尽管他对教区是什么也不知道,的确是的。——‘那位女士的姓名呢?’律师还在说。我的父亲被弄得慌做一团了。‘我要知道那就叫我该死,’他说。——‘不知道!’律师反问说。——‘正和你一样呵,’我父亲说,‘我以后再填上去行吗?’——‘不可能!’律师说。——‘好吧,’我父亲想了一会儿之后说。‘就写克拉克夫人吧。’——什么克拉克呢?’律师再问一遍,把笔插在墨水里蘸蘸。——‘苏珊克拉克,’我的父亲说;她会跟我的,假使我向她提出来,我相信的——我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什么,但是我知道她会跟我的。’执照很快就给了我的父亲,克拉克后来竟真的跟我的父亲结婚了。而且现在她迷住他了;那四百镑我永远得不到了,倒霉。对不起,先生,”山姆说到临了的时候似乎很伤心,转而又说,“但是我受了这个害之后,我反而轻快了,像一部新的手车,轮子又加了油似的。”山姆说了这许多的话,见女士、绅士似乎都已有不大愿意注意听下去的表情,便停下来看有没有新的吩咐,就退出了房间。

“九点半了——时间正好——马上就去;”那位绅士说,不用说,他就是金格尔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