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得杀人不可吗?”
“这不叫杀人,德语是种不文雅的粗鲁的语言。我们管这个叫‘大扫除’,打扫自己的房子,别人不会有意见。扫除了害虫可以安心睡觉。古训是最好的生活准则。”罗又笑了,“这下我们的房子干净了。”
“您要摇头丸的市场?”冯格来欣低声问道。罗的礼貌简直让他受不了。
“这么说吧,我们要保护摇头丸市场。”
“防备谁呀?”
“防备从阿姆斯特丹和奥地利来的野贩子,防备波兰人和俄国人,还要防备那些制造摇头丸的小作坊。冯格来欣先生,这是一件大事,需要有严密的组织,还要投资。”
“说穿了,您是要我付保护费。”冯格来欣拿起放在写字台上的文件说,“你给我的只是一份普通的保险合同,给家产保险,开什么玩笑?”
“这不是一回事儿吗?我们保障您的生意,您的房产……”
“可是您要的东西还多着呢!”
“您只要把手递给我就够了,在我们那儿握手就等于合同。信人如信己,一生无所忌。”
冯格来欣嗤之以鼻:“信任?如今还有信任一说吗?”
“在我们那儿有。”罗仍保持着假面具似的微笑,尽管他听出了对方的贬义。“对失信行为要像对烂谷子一样加以铲除。”
“您对什么都有一条古训!”
“唯有传统才是产生新生活的土壤。”
“说具体点,您到底要什么?”
“一分为二。”
“您是说地区保护,对整个巴伐利亚?”冯格来欣把家产保险合同扔回桌上。“拿张地图,画一条线,左边归您,右边归我,是这样吗?”
“错了,您全错了,冯格来欣先生。我们的合作要简单得多:我们供货,你们售货,我们再承担保护。您的生意照旧做,只不过利润要减少一些。”
冯格来欣一屁股坐了下来。这样的转折是他始料未及的,意味着一个全新的局面。他简直不能想象,越南人不是要瓜分市场,而是要提供货源,一切照旧,只是把波兰人赶走了。
“还有呢?”冯格来欣小心地问。
“没有了。”
“就这些?”
“冯格来欣先生,您还没有问过我们的条件呢。”
“好吧,有什么条件?”
“您必须买我们的摇头丸,价格略贵一些,但货色是最好的,您把营业额的30%给我们就行,这证明我们对您是友好相待的。一位圣贤曾说过:捞钱的人永远升不了天。”
“这条格言应当挂在每个财政局里!”
“冯格来欣先生,这不是指您。俗话说,只有笨人才向富者送钱。您从来就不笨,我们也不笨。”
“你们什么时候能供货?”冯格来欣没有兴趣同罗讨论纳税问题。贩毒是背着财政局做的百万元的大买卖,全世界加起来有成千上百亿元,比美国的年度预算还多。摇头丸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还是海洛因、可卡因和大麻,但摇头丸已开始到处蔓延,它像一棵摇钱树,有摇不完的钱。
“我们马上就供货。请您签合同吧。”
“你们供什么货?”冯格来欣一边问,一边伸手去拿圆珠笔,“‘巴尔尼’、‘笑脸’,还是‘夏奈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