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歉意地走过来,说:“它叫萨沙,非常喜欢您,您试着摸摸它的头。”
丽达试着伸出手,又吓得缩了回去。然而在上尉再三的鼓励下,她终于触到军犬毛茸茸的脑袋。萨沙温顺地把头贴在丽达的手掌上,圆圆的眼睛里流露出纯真的喜悦。
“我叫奥夏宁。”
“丽达。”
自我介绍完,两个人又沉默了。和丽达一样,少尉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人。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交谈。他犹豫半天,似乎鼓足了劲儿,小声说:“我请你跳舞。”
丽达愣住,旋即马上点了点头。
当少尉笨拙地揽着丽达的腰站在舞池里,两个人才发现原来彼此都不会跳舞。他们学着别人的样子走来走去,却怎么也搞不懂彼此的脚该怎么保持一致。他们笨手笨脚地在舞池里转悠,招来了人们嘻笑的目光。
丽达沉不住气了:“我不会跳舞。”
“我也是第一次。”
“他们在看。”
“那你也看他们。”
奥夏宁上尉终于一脚踩住了丽达,疼得她直皱眉头。上尉不知所措地停住步伐,突然对丽达说:“我们逃跑吧?”
他们挤进人群,匆匆离去,忠实的萨沙紧紧跟随在后面,似乎对这个主意非常赞赏。
那天丽达耍了个小心眼。当奥夏宁少尉站在路口,问她:“送你回家,应该走哪条路?”
丽达示意了一条不太宽的马路。其实那条路更远一些。
他们沉默地沿着马路起劲地走,只有萨沙活蹦乱跳地跑前跑后。渐渐地,马路越来越窄,路灯也稀疏了。
“送你回家的决定太英明了,路又远行人又少。”上尉在找茬说话。
丽达忍不住偷偷地笑起来。
“我可以抽烟吗?”上尉问。
丽达点点头。
丽达指的那条路几乎让他们多绕了一倍的冤枉路。不过路再怎么远还是有到头的时候。到了家门口,丽达没有立刻回家。她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看着上尉。
“我再抽一根烟?”
丽达红着脸点点头。
上尉点上一根烟,腼腆地问:“我可以给你写信吗?”
丽达又点点头。
“那好,我走了。”上尉快活地丢掉烟蒂,转过身去,迈着军人的步伐大步向前走去,再没有回头。
丽达站在原地没有动,默默地注视着上尉的身影。
第二天清晨,敲击木头的声音惊醒了丽达。她睁开眼睛,看着姑娘们穿着内衣,正扒着门缝向外看呢。
外面,瓦斯科夫骑在木框架上,正乒乒乓乓地钉着木头。
“他怕我们没有地方上厕所。”里莎小声地说。
“他在讨好我们。”嘉尔卡撇撇嘴说。
“该起床了。”丽达说。
基里亚诺娃已经穿好军装,走出了消防棚。她刚走近未完工的厕所,玛丽娅从暗处走过来,给瓦斯科夫递上木板和钉子。
“你比我们起得还早?”基里亚诺娃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嗯。”瓦斯科夫看了她一眼,随口应道。
“你是女房东?”基里亚诺娃问玛丽娅。
显然玛丽娅很不满意这种称呼,她一本正经地说:“我叫玛丽娅。尼斯福洛芙娜,军属。安德烈从战争爆发时就上了前线。”
基里亚诺娃似乎对“军属”两个字比较敏感,她点点头,大声说:“是啊是啊,男人嘛,应该上战场历练历练。”
瓦斯科夫抬起头看了一眼基里亚诺娃,但没有吭声,又乒乒乓乓地敲起来。
“准尉,什么时候能搭好?”
基里亚诺娃盛气凌人的口气在准尉听来有点刺耳。这个女兵的架势愈来愈大,大有取代他指挥官地位的趋势。瓦斯科夫闷闷不乐地嗯了一声,继续埋头鼓捣手里的活计。
基里亚诺娃见瓦斯科夫的反应冷淡,便回过头招呼自己的女兵们:“柳达、维拉、卡倩卡——值勤去!丽达,你是岗哨派班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