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里亚诺娃一把擦干泪水,响亮地抽了下鼻子,突然问:“有酒吗?”
瓦斯科夫一愣,随即摇摇头:“我从来不喝酒。”
基里亚诺娃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目光落在了瓦斯科夫的马哈烟上。没等瓦斯科夫发话,她已利索地动手自己卷了一枝粗大的马哈烟。瓦斯科夫急忙为她点上。
基里亚诺娃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她没有被呛到,反而显出如释重负的样子,似乎对马哈烟的味道很满意。片刻,她主动向准尉推心置腹:“别怕,我会帮你治服她们的。”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只读到四年级,后来就帮着我爸爸去打熊。后来,他被大熊压死了。”
“压死了?!”基里亚诺娃吃惊地问。
“嗯,压死了。”瓦斯科夫看了看基里亚诺娃瞪得几乎要掉出来的眼珠,有点后悔谈到这个话题。看样子她只在动物园里见过熊,如果是在别的什么时候听到这样的事,保不齐她已经笑翻天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熊的屁股,一?一?的。”瓦斯科夫学着狗熊用屁股?人的姿势,笨拙的在凳子上拧了几下。
基里亚诺娃刚想大笑,一下子又忍住了,低声说:“没想到。”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嘴里嘟囔说:“要是能有一杯酒喝……”
玛丽娅忽然走进屋来,举止自然地从屋角的小柜中取出一瓶沃特卡,放在桌上。
“这,啊,玛丽娅,你也喝酒?”瓦斯科夫结结巴巴地支吾着。
基里亚诺娃已经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口饮下。紧接着又倒了一杯。瓦斯科夫贪婪地看着瓶子中一点点减少的白酒,克制不住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玛丽娅为他们端上来一盘酸黄瓜。她看见瓦斯科夫的样子,善解人意地为他倒了一杯酒。
酒劲涌上来,基里亚诺娃苍白的脸像擦过胭脂似的,变得红艳艳。她高高地举起酒杯:“干杯!”
瓦斯科夫看了看玛丽娅,又心虚地看了看玛丽娅,迟疑地端起酒杯:“真喝?”
“嗯。”
“陪你。”瓦斯科夫一仰而尽。
基里亚诺娃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肆无忌惮。她欢快的笑声引得玛丽娅也禁不住跟着抿嘴乐起来。瓦斯科夫满脸通红地放下手里的酒杯,尴尬地咧咧嘴,露出一个近乎哭丧的笑容。突然,基里亚诺娃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带着几分诡秘的神情,压低嗓门说:“我们捉弄捉弄她们?”
“你说。”
“集合,紧急集合。”基里亚诺娃带着几分醉态说。
在准尉和他难缠的中士相互取得了信任时,偷偷溜出去的丽达却在森林中迷路了。
她一个劲儿地奔跑,却似乎永远也跑不到那条通往城市的公路。到处是一模一样的白桦树和灌木丛,白天那些色彩缤纷的树叶都变成了黑黝黝的影子,在上空俯视着这个女兵。丽达怀疑自己走错了方向,她停了下来,重新辨认了一次方向,随后又在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跑去。
她突然停住脚步,她又看见了那棵奇形怪状的白桦树。该死!丽达在心里头叫起来,整个晚上她一直在林子里兜圈子。透过枝叶望去,远处是村庄稀疏的灯光。丽达失望地凝视着河对岸,疲惫地坐在了地上。
突然,远处传来“战斗警报”的喊声,丽达本能地从地上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