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但这将会实现的。”她执着地说。
“有一天会的。”我也被她感动了。“不在我有生之年,但总有一天会的。”
“那你应该会带着巨大的遗憾死去。”她说,“我肯定自己也是如此。”她仰望群星,仿佛在想像自己飞向每颗星星。“告诉我未来的事。”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我说。
“是我的未来,你的现在。”
我尽我所能告诉她这个日新月异的新世界。听到如今千千万万人乘飞机旅行,她似乎很惊奇。现在美国没什么人没有车,而几乎没什么人乘火车出门。电视这新发明深深吸引了她。由于刚开始介绍,我决定不告诉她还有那么多奇妙的事物。彩色电影、有声电影、计算机,她都想了解,还急于知道如今人们已经更人道了,动物园是否也变得更人道。她无法相信心脏移植手术现在只是一个平常的手术。
我滔滔不绝地讲了几个小说,最后口干舌燥,只得告诉她要休息几分钟。
乘这个时间我到厨房拿些饮料。她从没听说芬达汽水,或DrPepper?我只有这两种汽水。她不喜欢喝啤酒,我就炮制了一杯冰茶给她,自己开了一瓶百迪啤酒。
我端出来时看见她和戈古已经不在那儿了。
我也懒得去找她,知道她会从来的地方返回此处。
接下来的三个晚上她都回来,有时带着一只猫,有时两只。她向我叙述了她的旅程,她那种迫切的心情,想在短暂的一生中看完要看的世态风景。我向她描述了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各种奇观。
每夜和一个幽灵倾谈,真是不可思议。她一直向我保证她是真的,她说了我就信,但我仍害怕与她接触发现她根本就是个梦境。那两只猫不知怎的仿佛也知道我的想法,也和我保持一段距离。在这几个晚上它们从没亲近我。
“我真希望也能像它们一样看到那些风景。”在第三个夜晚我这么说,冲着两只猫点点头。
“有些人认为带着它们全世界跑,很残忍。”
普里西拉回答,一边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古戈的背,它发出满足的呼噜声,“但我认为不带上它们更残忍。”
“这两只或以前你养的猫惹过麻烦吗?”
“当然惹过。”她说,“但你喜欢一个东西,就要忍受所带来的麻烦。”
“是的,你忍受了。”
“你怎么知道?”她问,“我还以为你会说你从没喜欢过什么呢?”
“我也许错了。”
“哦?”
“我不知道。”我说,“或许我喜欢一转身她就消失的那个人。”她盯着我。
我突然觉得非常尴尬,不自然地耸耸肩说:“也许。”
“伊桑,我真的存在。”她说,“但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不以你存在的方式存在。”
“我没在抱怨,”我说,“我是说我满足于相处的时光。”我笑了一下,但这导致她的误解。“而且我的确不知道你是否真的存在。”
“我一直告诉你是真的。”
“我明白。”
“如果你知道我是真的,会怎么做?”
“真的?”
“真的。”
我盯着她。“别生气。”我开始安慰她。
“我不会生气。”
“第一次在阳台上见到你就想抱你吻你。”
“那你为什么没有?”
“我就怕……就怕碰到你,你就消失了。如果我向自己证实了你是虚幻的,就不会再见你了。”
“记住我告诉过你,爱情是一种冒险。”
“我记住了。”
“然后呢?”
“明天我可能会试一试。”我说,“只是还不想失去你,今晚我说不够勇敢。”
她笑了,在我看来是惨笑。“明天你可能就对我的书感到厌倦了。”
“绝不会。”
“但是就是这本书,你能看几遍。”
我望着她,年纪轻轻、充满活力,也许是死前两年的样子,肯定不到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