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卡斯走上客栈台阶的半中间时,在人们混乱的叫声中,他听到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愤怒的叫喊,然后又听到有一个人挨耳光的声响。他听出来是隐身人的声音,他那声调像一个人挨了一拳而痛得发狂似的。
卡斯冲进客房对用地毯裹着身子的本廷牧师说:“隐身人回来了,要小心!”说完又跑出去。牧师也赶紧跟出去,向村里跑去。
隐身人把“车马客栈”的窗玻璃全都打得粉碎,又跑到街上,发疯似地殴打碰到的任何人。满街的人都在跑,你争我夺地寻觅藏身之处,到处是关窗和闩门的声音。很快,街上已冷冷清清,空无一人,隐身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到了天黑时人们才胆怯地陆陆续走出院子来到街上。
这时,在通往布兰伯赫斯特苍茫的田野上,身材矮胖的马维尔手中拿着三本书和那个包袱,迎着暮色吃力地向前走,通红的脸上呈现出惊恐而疲乏的神色,隐身人紧随其后。经过刚才在叶宾的情形,马维尔表示不愿和隐身人在一起。
隐身人发怒了,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并警告他说:“一直往前走,别搞乱我的计划,否则你会自找苦吃。”
马维尔连声说:“我明白,我明白。”
五、医生家的不速之客
隐身人的传闻越来越多,报纸上也登出关于隐身人的新闻,题目是《叶宾怪事》。报道还指出,根据某些方面的证据推测,隐身人已经逃往斯多港、伯多克一带。因此这些地方的居民终日处在不安和恐慌之中。
这一天黄昏,伯多克的医生肯普坐在他位于俯瞰山顶的房子里欣赏对面山上的落日。突然,他看到一个身材矮小,头戴高帽的人正越过山顶,朝他这里跑来。他脸上的汗水直往下流,鼓鼓的衣服口袋,随着他的奔跑来回摇晃,并叮当作响,好像装满了钱币。路上的人看到他喘着粗气,口角泛着白沫,还不时地回头看看,显得十分紧张。他们隐约地感觉到他那样惊惶焦急的原因,因而不安地相互询问着。当他们还在疑惑的时候,一个什么东西——一阵风——一种啪、啪、啪击地的声音从身旁冲过去。
“隐身人,隐身人来了!”人们好像一下子明白过来,一片惊呼,纷纷跑下山岗。
这个奔跑的矮个子是马维尔,在他离人们还有一里路的时候,他们就在街上叫喊了:“隐身人来了!”
顷刻之间,全城笼罩上了恐怖气氛。
马维尔没命似地跑进了山脚下的“快乐板球手”旅店,头发蓬乱,衣衫不整,惊恐地叫着:“救命啊,隐身人就在我后面!”
他的叫声惊动了在那里面聊天的马车夫、下了班的警察和黑胡子美国人。
警察过去把门关上,问:“怎么回事?”
马维尔手里抓着那几本书,摇晃地哭着哀求:“快把我锁起来,他要杀我!”
“不要紧,门已经关上了。”黑胡子的美国人正说着,外面有人高声喊着并猛烈地敲打门板。“求求你们别开门,快救救我!”
酒吧间的伙计掀开柜台板,让马维尔进到里面去了。
突然随着街上的一声尖叫,“咣啷”一声,旅店的窗子打碎了。
警察犹豫不决地走向门口,他说:“我要是带着警棍就好了。”黑胡子掏出一支左轮枪,走过去拔下门闩,又后退一步,对着门外说:“进来吧!”可没有人进来,门还是关着不动。
“屋子里所有的门都关上了吗?”刚喘过气来的马维尔焦急地问:“他鬼得很,他会兜着圈子绕进来的。”
“对,那边还有一扇院子门和一个便门!”酒吧伙计一边说着,一边冲出了酒吧间。
不到一分钟,他拿着一把切肉刀回来了,不安地说:“院子的门开着呢。”
“也许他已在这房子里了。”马车夫提醒道。
“他不在厨房,”伙计说,“那儿有两个女人,她们说没人进来,况且我已用刀把厨房每一个地方都捅过了,什么也没有。”
正在这时,柜台板突然关了下来,咔嗒一声插上了插销,饮酒厅的门猛然开了。他们听到马维尔像一只被擒的小野兔一样的尖叫声,于是他们爬过柜台去救他。只一会儿工夫,马维尔被强行拖着往后退,一直拖到厨房门口,门闩已经拉开了。
警察和马车夫冲进厨房,警察抓住那只拖着马维尔领子的看不见的手腕,可是他脸上挨了一拳,不禁踉跄后退。门开了,马维尔疯狂地挣扎着想在门后站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