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儿?”
“叫布朗什么来着,布朗科?布朗西?我不是太清楚,我没有往那儿走太远。那儿好像很偏僻。”
“地址呢?”
“我想想,我在167街乘地铁,经过杰罗姆广场,然后是那个布朗什么的?往市中心方向两站路。应该是165街,在杰罗姆广场东面。除非……如果是往外城的方向两站路的话……十分抱歉!我本来记得的,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弄得……”
“我了解,”里奇说,“我懂了,我们搭计程车去。大约半小时后到布朗克斯找你好吗?”
“好的,卡斯曼先生。尽管我不知道那儿的口味怎么样,但是我只能够找这么个地方了。”
“一个咖啡店能差到哪儿去啊?”格雷克插话了,“我们到时候见。”
格雷克挂了电话。
“我本来还要问她的住址和电话的,你怎么就挂了?”里奇说。
“别多此一举了,她会在那儿出现的。”
他们乘计程车到166街才找到杰罗姆广场附近那个叫布朗威克的地方。计程车司机是个古巴人,他不明白为什么像里奇这么一个穿着体面的人会到这么偏僻的只供应劣等咖啡的街区来。一定是个和黑帮有来往的人,司机想。
瑞西克里斯藤森在咖啡店里靠门的一张桌子坐着,手里捧着一杯咖啡。店里空空的,光线很暗。瑞西克里斯藤
森是一个体形微胖的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浅灰色的头发。她的脸上似乎总带着微笑。看到里奇来了,她连忙站了起来。
“是卡斯曼先生吗?我就是瑞西克里斯藤森。发生这样的事情,真的很抱歉!请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里奇问。
“嗯……我只是猜想。也可能完全不像我想的这样。”
“只管告诉我们你是怎么想的
“我说过,我真的不是很了解。纳森其实对移植技术公司分配给他的这次工作有抵触情绪。你们是他做的第一例手术。一想到要毁掉一个人的生命——尽管经过了当事人的同意,他还是会觉得这是在亵渎人的生命。”
“那他是怎么做的?”里奇问。
“其实,开始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要处理掉一个人的生命。我是说,他后来知道了,但是,我猜他随后又有了自己的策略。毕竟他还是需要这么一份工作的。他是刚刚从得克萨斯州的圣安东尼奥过来参加托马西拉比的圣经学习的。托马西也来自圣安东尼奥。我肯定托马西认识纳森的父母。”
“纳森是想参加学习获得身份吗?”格雷克问。
“抱歉!我没有听懂?”
“我是说他参加学习是为了成为一个拉比吗?”
“我想这应该由他本人来回答,”瑞西说,“这关系到个人隐私,再说我也不是太清楚。他可能有过这样的想法,可能。后来又改变主意了。他曾参加过我们的祈祷会并且问了牧师一些问题。”
“祈祷会?”格雷克说。
“是在印第安那州韦恩斯堡举行的国际基督教联谊会。这儿的173街就有个办事处。”
“他问了什么问题?”里奇问。
“是关于世俗的生活中上帝与人的关系问题。很明显,我们的牧师是不赞同谋杀的。”
“自杀算不上谋杀。”格雷克说。
“谋杀自己仍旧是谋杀,”瑞西说,“所以这仍然是罪过,尽管哲学家尼采是赞成自杀的。”
“怎么把尼采也扯进来了?”格雷克说。
“纳森经常引用尼采的话,还有加谬。”
“啊哈!”格雷克笑道,“他一定说过加谬的一句话:‘是否要自杀才是真正的唯一的关键所在’。”
“准是说过这样的话儿。”里奇附和着。
“他还提到过一个古希腊人,叫西西什么的?”
“西西弗斯吧?”格雷克猜,“看来,这个纳森和我算得上是同道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