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谢你才对,我们在多纳山隘尝试了你的计划。如果没有你的计划,我们就无法突破成功。”当他回忆起那场战斗时,脸上掠过一丝冷酷的表情。“那真是一次可怕的场面。”他轻声说,“用我们的艾格炮来对付他们的布朗宁炮,好在战争变得如此残酷,否则,我们会喜欢上它的。”他的语气又变得坚定起来,“无论如何,我需要在这方面有懂得这些新式武器的参谋。我并不在乎在我错的时候被告诉出错了”——李直视着帕克——“倘若这样做是明智的。”
“我明白,将军。”
“别担心,你会有充分的时间学会明智。”李靠在椅背上,探了揉鼻梁。“我原以为我懂得战争:迎敌、格斗,再去击败对方。我们已把摩门教徒那部分军队打得落花流水,俘虏了他们的首领,当战争刚一开始,我们就要成功了。”
李摇着头。“天知道,我根本就不了解这些摩门教徒,我想任何人都是如此。我告诉过你关于我们发现了他们建成一半庙宇的事了吗?”他朝窗外附近有围墙的广场指去。“他们把它给拆毁了,把花岗岩的石块埋了起来,并在上面耕种,使它看起来像似一大片在围墙里的玉米地,我们在其上搭起了帐篷,并宿营,后来约翰斯顿让一个俘虏告诉我们这里原是什么地方。”他哼了一声说:“如何安抚当地百姓是约翰斯顿的主要想法。他已让人把用于庙宇的石块刨了出来,并像战利品一样展示着。
随着一阵阵重重的敲门声,一个传令兵撞了进来。他好像在一直跑着似的喝哧喝哧直喘。“请将军原谅,”这位传令兵说,“摩门教徒已派人举着白旗过来谈判了。”
“白旗?”
“是的,先生。”传令兵顿了顿并喘了口气接着说。“还有,先生,那个人叫做鲍特罗克威尔。”
李去拿他的大衣,“去找格兰特将军,”他对传令兵说。
“立即把他叫到这儿来,还有,如果约翰斯顿还没出发去追赶摩门教徒散兵的话,把他也叫来。”
帕克正要走开,说:“你有公务在身——-”
“你现在是参谋,你应该呆在这里,”李边说边慢慢地扣上他的紧身上衣,他抬起头,撇嘴笑着说:“或许我需要有人告诉我,我是错的,当然,应是明智的。”
当鲍特罗克威尔跨进屋里,整个气氛就好像在凝缩着。
罗克威尔一身的鹿皮味,鼠尾草味以及汗味便充满整个房间。
他块头很大,胸膛圆得像啤酒桶,零乱的头发塔到肩后,有几缕头发缠到前额,有的还与胡子纠结在一起,但帕克首先注意到的是他那轰雷般的嗓音和那双咄咄逼人的目光。难怪所有见过他的人都把超然的力量归属于他,与其说他是个普通的人,倒不如说他是个具有某种力量的人。
格兰特坐在李桌子旁边的一把椅子里,他透过牙齿紧咬的雪茄向罗克威尔简略而又含糊地问候了一句,约翰斯顿又是瞪着眼睛看着。罗克威尔固然不会注意帕克,他也没有理会其他人,他注意的只是李。
从帕克所曾听说过的关于号称摩门教徒密友的故事中,他便有点期望罗克威尔会一摇一摆地走进来,手中紧握猎刀,并像绿林强盗那样电闪雷驰般地从皮带里拔出手枪。然而,罗克威尔随身所带的唯一可见的武器就是可恶的自信。摩门教徒已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可他们仍然装扮着胜利者的模样,从他的神态来看,人们或许猜测出罗克威尔今天到这里来准是——说客。
难道这就是他姐姐为摩门教徒所倾倒的真正内涵吗?难道他们各自都有自己完全肯定的一席之地吗?帕克想起了老古姆。布莱奇的大话:他夸口说,他在麦沙拦阻过罗克威尔。
果真如此的话,也许他还能一挥手就拦截住密西西比河呢!帕克看了看其他的人,只有李将军看上去无动于衷,坐怀不乱。
李在最初的诙谐的谈话中,就直言不讳,这一点很适合罗克威尔的风格。李义正言辞地说道:“罗克威尔,你当然知道我不能允许你的人民进入加拿大,华盛顿将军也坚持说,在你到达边境之前,我们就会阻止你。你知道我们的军队正在猎获你们。如果你的人民能主动地、和平地退回去,这对于你的人民和所有相关的人都有好处。”
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窗户走了过去。“在后方东部地区的报纸上说,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镇压反叛,”他转向罗克威尔又说:“我们彼此都知道不这样做的后果。这场战争是为了赢得时间,以便商谈特区能够持续下去。”
约翰斯顿从他躺着的天鹅绒垫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李将军,你作为一个纯粹的弗吉尼亚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令我感到震惊。这个国家完全有权利自治,也完全有权利拥有他们自己独特的制度。”
罗克威尔大笑着,他的笑声犹如轰塌四壁隆隆作响。“但为什么我们没有自己的权利呢?至少我们摩门教徒应该实施我们所自由协商达成的一致的‘独特制度’——我们不需要任何锁链或鞭笞,我们没有任何可商谈的特区。”
约翰斯顿嗤之以鼻地说道:“犹它地区不是一个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