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但这并不像你所想象的那样愚蠢。布川南已经派遣剩余的部队从加利福尼亚州进攻摩门教徒;尤利希斯。格兰特在炮艇骑兵的配合下,从南方挺进克罗拉多;罗伯特李越过塞尔拉斯山脉,穿过多纳山隘,直达盐田。我的计划是那些牵制性的突袭会分散回音谷的兵力,他们党一举成功,使摩门教徒惊恐万分,我们便可以长驱直入,轻而易举地逼入摩门教徒的心脏,现在我们必须抓获他们的首领以至池们于死地。“
他停了下来,好像在期待着掌声,然而,这些军官们想要的是粮食,而不是城市。
“那么如果摩门教徒没有留下任何吃的东西,该怎么办?”巴特勒问道。
“那么,我们就联合两股牵制部队协同作战,每一部队都会援助我们大量粮食,使我们坚持到底。”
“把它们运过盐田?”巴特勒问。
约翰斯顿没有理睬他。“按此行事,继续前行,直至盐湖城,你们可沿途搜寻食物。”
“什么食物?”传来一个人的喊声。这个喊声好像把约翰斯顿的马级绳拉紧一样,使他的马不由得倒退几步。
头上,一只老鹰鸣叫着,一群惊鸟盘旋飞过。
约翰斯顿朝上指着这些鸟说。“那就是他们的食物,那会帮助你们坚持到达盐湖城。”他驱马在前,骑兵军官们尾随飞奔于后,在他们的身后,一路扬起黑色的尘烟。
精疲力竭地跟在其后的是帕克和他的士兵们,他们只能步行,别无选择。
现在距离盐湖城的北部只有几英里了。帕克粗略绘制的地图上标明此地是戴维斯。盐湖城刚好位于山脉的南支。帕克和他的士兵们正疲惫不堪地朝前走着,其他的一小股士兵散布在山谷上,他们一边蹒跚向前,一边四处徒然地寻找着吃的东西。
弗尔格森干咳着,他的口太干了,不能啐出唾沫,“上尉,”
他说,“记得我说过我不迷信吗?”
帕克点了点头。
“我想我开始有点迷信了。”弗尔格森扬起脸,望着高空盘旋的海欧,说,“它们是把摩门教徒从蟋蟀的蹂躏之下拯救出来的那些鸟。这回开始轮到它们对付我们了。它们把我们当成一群乱冲乱跑的蟋蟀,认为我们正在四处掠夺着土地。上尉,我晚上就能梦到它们,巨大的海鸥像抓起一只蟋蟀葬于腹中那样把我吞掉。”
帕克笑了,然后用力咳嗽着。他的喉咙也同样干。“然而,这次,我们这些‘蟋蟀’要吃掉海鸥。”
“上尉!”从不远处传来丹比的喊声,“快来!”
帕克拖着沉重的步伐尽快地跑过去,手里还牵着他的藏青马。丹比正站在经春雨冲刷过的溪谷边上,在溪谷下的隐蔽处,有一匹摔掉下去的马。马掉下去的时候,跌断了它的脖子。在马的身下,死死在压着一个骑士的两条腿,他已奄奄一息,然而却活着。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知觉,他抬头看了看帕克和帕克的士兵们,便伸出手去够他的步枪,这支枪落在离他不远的沙地上。帕克想:如果他能够得着的话,他早就会开枪自杀了。
“没人知道他在那究竟呆了多久。”帕克说。
“说得对。”弗尔格森向后推了推他的帽子说,“我想那匹马肉不能好吃了,上尉,不过我好像还能吃点肉。”
帕克瞪了他一眼道:“别总惦记着那匹马,我们赶快把那个人从那里弄上来。”
在一阵拉抬之后,他们把那个人抬了出来。但是他的两条腿骨碎了,一条腿因遭上气味生了坏疽,他们喂了他一些水,使他醒了过来。
弗尔格森把帕克拉到一边说:“上尉,我们怎么处置他?我们的水和食物自己还不能自给自足,不管怎样,也不能浪费在某个快要死去的摩门教徒身上,你应该别去管他。”
“那,”这个人慢慢地睁开眼睛苦笑道,“就是对整个战争的精辟论述。”他由轻笑变成一阵窒息的咳嗽。
帕克看了看这个人,然后,又看着弗尔格森说道:“我看这个人好像还能活,搭起担架什么的,我们好把他带走。”
“上尉——我们这些士兵们身体虚弱,根本抬不动一个半死的摩门教徒——”
“那么就抬一个半活的人,快动。”
“是,先生,”弗尔格森低声应道,眼睛却怒视着这个虚弱的摩门教徒。
这位俘虏的名字叫瑞迪克,他是摩门教徒诺沃军团的一名军官,帕克只能从他的嘴里知道这些。这个人被用担架抬着,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即使当他清醒的时候,大多数时间常是由于体温异高而显得精神错乱。
帕克的士兵们到达了小山巅,精疲力竭地爬上了斜坡的高处,第一次看到了盐湖谷。
北边的小片种植区已是荒芜可见,但是帕克对眼前看到的这个情景并无心理准备。在这片地的中央处除了鼠尾草和高至膝盖的灌木丛外,别无它物。这里距离死湖岸不远,在那里曾是一座熙熙攘攘的充满活力的城市,拥有两万人口,正从荒野中崛起并发展成为一座耀眼的大都市。然而,现在除了烧焦的残骸外,一切荡然无存,从农场和城市构成的方格空地处,帕克可以看到在不毛的荒漠与摩门教徒曾经开垦过的而眼下却留下烧痕的土地之间,有着明显的分界线。
瑞迪克从担架上直起身来,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你本应在它充满生机的时候看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