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救援小队到达时,五个人其实都是孤身一人,而救援小队在接下来的一周内都没有再来过。他们有一周的水和食物吗?如果没有,能依靠这块土地活下来?他们有任何药物吗?他们的伤势如何?他们是如何幸存的?我不知道,可我有十天时间寻找答案。
我提醒自己说,这只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较简单的一步,要把一切都搞清楚,我只有不到十天的时间。
太阳开始在天空中下沉,这颗行星上的一天是十九小时——我决定在还能看见四周的时候尽快扎营。我从包中取出定居泡,念出了激活口令,等了几秒钟,看着它变做一个七尺见方的立方体,再从我的背包中取出一些口粮,然后将背包扔了进去。我下令让门关上,接着捡了几根树枝,堆成一堆,再用我的镭射枪点燃。我往火里扔了三块H口粮,烤完后它们从火里滚出来,我决定干吃,不喝水、不喝啤酒——我不想在七八天之内把饮品耗尽,然后只能把附近的河水喝干。
我看了看外头寸草不生的平原,心想智慧生物为何没有占领这里,就像它占领几百个相似的世界那样。自然似乎总有理由把思考能力赋予一两个物种,无论它们看上去多么奇怪。可是尼基塔上并没有发现有智慧生物。实际上,尽管帕楚卡人提到过大型动物,人类的突击队却没有发现比我见过的老鼠似的小动物更大的动物,但那样也说得通:除非胜券在握,不然肉食者不会冒受伤的危险,因为一头受伤的肉食动物通常会在伤口愈合之前就因饥饿而死。所以,大型捕食者在看见气垫车,或看到人的时候,都会跑开。
这样想真的有道理吗?这片陆地上分布着五个身受重伤的男人,几乎无力自卫,但在救援小队到达之前,他们却没有受到骚扰。这就是说,帕楚卡人搞错了,这里并没有大型食肉动物。可是我不相信这个,因为在一个低重力世界里,生物是越长越大,而不是越变越小。
我决定等到明天。尼基塔上生活着什么,和我前来了解的信息并没有关系,我自然也不会在夜里前去寻找大型食肉动物。
H口粮发出的“完成”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它们一个接一个滚到我的脚边,再逐一“啪”地爆开。
我吃了两块,第三块实在吃不下了,就下令让它自动封存。
“我将保质十六个标准小时,”它宣布说,“那以后我将自我毁灭,以防止任何人因为我得病。自毁过程不会发出声响,不会伤害任何人。”
它停止说话,关上了。
我抬头望去,看见了尼基塔的三颗月亮,它们都很小,在天上匆匆飞过。我在地球上驻扎了两年,已经习惯了我们大大的月亮在天空庄严地移动。我已经忘记比较小的月亮能飞多快了。
我口述了一天的发现和想法,让电脑记录。正忙着时,夜色降临了,事情干完后,我决定去散步,帮助消化。我让火继续烧着,这样就不会走太远,还能方便地原路返回。
我走出了半里路,觉得离开自己的临时营地已经够远,我开始围着火堆绕大圈子。我已经绕了一圈,正在绕第二圈的时候,火灭了。我盘算着最好回去再弄几根树枝,重新生火。我走了一半的路,在经过一片浓密的树丛时,耳边传来了狰狞的外星人在我身后发出的吼叫声。
我转过身来,可有什么东西已经穿过空气,向我直扑而来。几个月亮都在尼基塔的另一头,我几乎看不清它的轮廓。我弯腰转身,那巨大的身体把我撞飞了起来。我被摔到大约六英尺开外的地方,腿摔折了,还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我就地一滚,去摸我的镭射枪,但那东西太快了,我还是没看清它的样子,可它似乎没有这样的问题。它的爪子深深刨进了我的手臂,手枪从我的手掌上掉了下来。我还没够到我的声波武器,它就压到了我身上。它的牙齿掠过我的脸和脖子。我伸出手去,似乎摸到了对方的喉咙,然后拼尽全力顶住了它,然而这是一场必败的战斗。那畜生压在我身上,我能感觉到它至少和我一样重。它不断下压,而我流血的右臂已经开始麻木。我用力拾起没有摔断的那条腿,但这一招似乎没有任何效果。
我的眼睛和脸颊感觉到了它喷出的热气,我知道四秒钟后自己就会被它压倒。可是突然,它发出一声痛苦和恐怖的嚎叫,从我身上跑开了。
我本以为会听见什么更大动物的吼声——那动物接下来会把注意力转到我身上——可它非常安静。接着,就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我能听出那动物飞快地跑开了。然后,暂时挽救我的东西就冲着我来了,一个月亮正好从地平线升起。鲜血从我额头上的一处伤口流到了眼睛里,月亮不是很大,也不是很亮,可是我能看见有什么东西在向我移动,能听见它的脚步在草丛中发出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