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柔地大笑。“有时候,我们的生命似乎比我们平时所想的要长得多,以致于我们活着是某种化身,后来我们回顾起来时我们却什么都不是,除了……”她挥动着一只手。
“青铜钉,”教授说。“铁钉。”
“是的,”她看着她。星光下她的眼睛晶莹明亮。“我们自己的生命需要一个考古学家。”
启迪
后来她与他一起走回至营火边。岩边只剩了一堆红炭。她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臂上当他们走动的时候,以使她自己保持平衡,他觉察到了某种预兆,但是不能理解。她醉得多么厉害!为什么如此沮丧。为什么?发掘真相是他的工作;已经找到了,他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没有人来告诉他他觉得怎么样?
部长道晚安。他要离开去上床睡觉;她建议他也道晚安。她的表情是同情,但声音严肃。
当她离开之后,他又找到白兰地瓶子,喝完了剩下的酒。火熄灭了,学生和声愿劳动者散了——在帐逢里,或成双搭队地陷在黑夜里。
他独自一人往下走回到那个地方。
低矮的土丘,从此不再存在,在正确的位置上是圆形建筑物,渴是公园服务处建造的模型,向旅游者展示“真实的”建筑物看起来是何种样子的,当维京海盗在新世界边缘扎营的时候,准备好他们的船。找到食物。他们内部混战,因妒嫉史诗发狂了。与危险的印第安人战斗。被杀死了的,后来从这块比格陵兰岛还大的地方被驱逐出去。
木条喀搭一声,他跳起来,吓了一跳。可能是这样的:死亡在夜晚悄悄地袭向你——他蹒跚地转动着,星光照不到的每寸地方都绑上了看不见的死亡线,它们的弓朝下绷紧,它们的箭对准他的心脏,他颤抖着,躬着身子。
但是不是的,不是这样子的。根本就不是。应该是,一个人,戴着眼镜,拿着一个装满破烂物的包,指挥一些失业的水手挖掘的。没有特征,沉默寡言,没有名字;一个晚上,他在森林里游荡,也许掉进了或是碰上了一场致命的袭击——成为一具穿着皮衣,佩着剑带的骨架,眼镜覆在骨架的眼框上。终于过去的一切都随他而消散。……教授在低矮的土丘上蹒跚地踱着,走向一棵树,企图找到那个被忽视的坟墓。……
但是没有。不会是在那儿。沉默寡言的人不会喜欢这样的。当他要死的时候,他会走得远远的,没有什么可以表明他这几年来做了些什么。一家穷人医院里的一个人,他的口袋里有颗被医生忽视的青铜钉,被殡仪馆的助手偷走了。一个无名氏,进了坟墓,就在这里。维思地的创造者,从未被发现。
教授环顾四击,思绪混乱不清,很不舒服。那儿有一块齐腰高的岩石,冷冰冰的,形状不规则。他坐在上面。把头枕在手上,相当地不够职业化。所有那些他孩提时代就读过的书。部长会怎么想!巨额钱财。没有理由感觉如此糟透!
在那个纬度,仲夏的夜晚很短。加之晚会持续到很晚,东方的天空有点发白了。他看下面的那个地方,覆着长长的草泥屋顶。岸边停靠着三艘高耸的船。从平房里走出来几个矮小的人,穿着皮毛,朝水边走去,他走在他们中间,倾听他的谈话,一种挪威人的方言。他可基本上听懂。那天他们要出发离开,该是装船的时候了。他们打算带上一切,不打算回来了。森林里有如此多的死亡线,如此决的死亡箭。他走在他们中间,帮他们装东西。然后一个黑衣服矮人从锻炼石后面匆匆地跳出来,他咆哮着,跳着,抓起路上的一块岩石,准备向那个黑衣人侵者发出死亡通告。
部长用一只手摇醒他。他几乎掉下岩石去了。他摇摇头;仍宿醉未醒;再过几小时宿醉才会退去,虽然太阳已经出来了。
“我一直就该明白的,”他气愤地对她说。“他们到达了格陵兰的界线边,气候更恶劣了。令人惊奇的是他们走了那么远。维思地……”他朝那个位置挥挥手——“只是一些梦者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