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大约三岁时学阅读。
我挑出那些相片。他们却说男人不应该会对老照片感兴趣。那是纪念品。男人只会过他们的日子,而女人才会收藏记忆。
这有另一本丹尼喜欢的书——《热狗人斯坦》。我们曾一遍遍地读。
有一天,丹尼开始说起斯坦。我突然明白,他其实是在一字一字地读。
“克罗琳,快来!”我大叫。 她吃惊地从厨房里跑出来。
“甜心,我想他是在读。”
“狗屁。”她嗤之以鼻。
“不,是真的。”我争辩道。
丹尼小声读了一整页的《热狗人斯坦》,然后骄傲地抬起头对我微笑。
“瞧见了吧?”我说。
“你以前给他读过太多次了,他已经记住了。”她坚持。
“噢。”我应道。
那以后又有几次我以为丹尼是背下那本书的,后来我才发现他真的是在读。那时他在上幼儿园。
我挑出更多几年后的照片,看着外面的雨沉思着。
丹尼仍在睡。
过去我总希望自己的儿子会踢足球。
当初我遇到卡罗琳时,我也在踢球。整个大二都在踢球,因为膝部受伤才退出的。如果体重再轻点,我想我会是个相当好的后卫。那个年代的男孩多多少少都有赘肉,经过基因修正就可以除去它们。而那时我们所能做的只是愉快地进行老式体育锻炼和补充蛋白质奶昔(一种健身的营养剂)。
这对男孩子来说或许是极度痛苦的,甚至让人疯狂。
落下的雨水在窗户上泛起涟漪。
“你心跳加快了,加里先生,”房子鸣叫着,“体温已经下降。”
“那就打开供热系统。”我告诉房子。
我得说点什么,否则,它不会让我安静的。
我把蓝缎带整齐地折起来放进书桌抽屉里。
那是因为他数学优秀而奖励他的。
丹尼二年级时,他的老师说他阅读很好,可是学数学却有困难。
“我数学也从来不好,”我告诉她,“而且阅读也不太优秀,不过我并没觉得那有什么大不了的。”
“或许你可能会想联系家教。”她建议。
“他还只是二年级!”我争辩道。
克罗琳让我安静,然后她问:“他落后多少?”
“落后?”老师反问,“噢,不——他并没落后。”
“嗯,那就没理由担心了,”我说,“他会跟上的。”
“那乘法表呢,”卡罗琳问,“明年他该学乘法表了。”
“我们不再这样安排了,加里太太。每个孩子都是根据他或她自己的标准单独安排进度。”
我并不十分明白为什么在孩子只上二年级时就开始设立单独的标准。
“他落后多少?”克罗琳再次问。
“他不是落后,”老师回答,声音里弥漫着固执,“丹尼很聪明。如果他能专心致志的话,他会学得更好。我确信你们会同意我这么说的。我想说的就是这些。”
“或许他只是想到外面玩玩。”我说。
“安静!”克罗琳打断我,“加里和我也都认为丹尼很聪明,而且他学得也很努力。”
“呃,”老师微笑着回答,“为什么你们不试试家教服务,或者是数学伙伴。”
数学伙伴就像英语伙伴,或者外语伙伴,是一种同时也会吸尘的银色微型机器人。这些机器人因常常会绊倒那些专门购买它们的那些人的孩子,并把那些孩子摔傻而臭名昭著。克利弗兰得的一个孩子就是这样摔断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