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米尔加羌边从同乡背后挤出来。边呵斥道,“这不好啊。”
“滚开,瘸子!”第四个伙伴厌恶地推了萨满一掌。这家伙戴着一顶坦克头盔,“我们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窝囊废,让他知道,他究竟是在跟什么人打交道。”
米尔加羌脚站不稳。跌倒了。
季米特里忍不住了:“喂。冠军们,大概够了吧?”
年轻人中断了殴打,四下看了看。那个刚刚推倒萨满的人把自己稀疏的淡白色眉毛往上一举:“哎,你这高挑个儿是打哪儿钻出来的?你也是想来尝尝挨揍的滋味是吧?”
米尔加羌什么话也没说,他先扶米尔加羌站起来,然后走到那个穿工作服在压实的砾石地上缩成一团的男子跟前,把手伸给他,说:“起来吧,我帮你。”
此刻似乎有一只惊恐的眼睛正通过陌生男子脑勺散乱的黑发惊奇地看着季米特里,但是随后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男子动了动,把手从未修边幅的脸上挪开,他看了季米特里一眼,眯起眼睛,默默地抓住季米特里伸过来的手,困难地站了起来。他的手发烫,汗漉漉的。
越野车上下来的年轻人被季米特里的干涉及他的镇定自若惊呆了。过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你算什么卫士?”s戴头盔的“坦克手”感叹地说。“你在保护什么人呀?他是小偷!”
“他首先是人。”季米特里冷冷地说,“如果他偷了什么东西,那就让我们来查清楚吧。”
“不关你的事,不要插手,否则没准儿你会掉头发的!”
“那我倒不在乎。我只是劝告你们:收拾好你们的货物,离开这里吧。”
气氛紧张起来。过一会儿。“坦克手”惊讶地吹了一声口哨,向自己那些虎视眈眈的朋友们挥了挥手,那些家伙便向仍在搀扶着被殴打的陌生人的季米特里扑了过来。就在接下去的这一刹那,谁也弄不明白。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季米特里好像在原地一动没动,既没有挥手。也没有跳跃。但是来进攻的三个人全部突然背朝天、脸啃地,趴倒在砾石和冻土地上。斗殴还来不及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季米特里转过头,对着“坦克手”眯起了寒光逼人的双眼。
“快从这里滚开!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们要是再到村里来——谈话就是另外一种方式喽。你还没有听懂吗?”
“什么?”“坦克手”干瞪着眼睛问。
“你还没有听懂吗,丑八怪?”
“坦克手”舔了舔嘴唇,把手伸到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枪。但是,他还来不及使用,季米特里就已经出现在他的身旁,迅雷不及掩耳地把他的手枪夺下。并把枪口对着他的脑门。
“我问你,听懂了吗?”
“听……听……懂了……”“坦克手”全身冒出了冷汗。
“那就去收拾吧!快点!”
就在此时,车门突然大开,只听到车厢板“砰”的一声响,一个上身穿肮脏棉袄、下身穿牛仔裤的少年从车里跳到地上,大声呼叫着跑到米尔加羌和季米特里跟前。
“救救我!我不愿跟他们一块生活。我是他们抓来的。”少年紧紧抓住萨满不放,声泪俱下。季米特里此时才突然明白,这原来是一个姑娘,一个很年轻的姑娘,几乎还是一个少女。
“但是。请你安静下来。”米尔加羌一边用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姑娘的头发,一边说着,“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
“我从科拉别利拉来。”她忍住了泪水说,“我叫伊妮娜,他们抓到我。就带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米尔加羌理解季米特里目光,摇了摇头,说:“她从科拉村来。但是科拉离这里有100公里远呢。伊妮娜俄语说得很棒。也许她的父母正在找她呢……”
“我已没有父母。我住在卡依阿特家,俄语就是叔叔家……”
“你几岁啦?”
“18岁……很快就满18岁了……”
季米特里把目光移向“坦克手”,“坦克手”马上立正站直,同时举起双手,吓得面如土色,哀怨地哭述道:“这不是我干的……这是瓦希达的主意,是他抓的……我连碰都没有碰过她一下……”
脸被石头和冻土块擦伤的小伙子们动起来了。他们四下环顾。互相观望了一番。埃利卡利村的居民们声音低沉地议论起来。
“应当把他们处死!”一个身穿破烂皮袄和细毡靴的老太婆大声吼叫着,“他们欺骗了多少人哪!他们把男人都变成了酒鬼!还拐骗孩子!”
叫嚷声越来越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