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普雷舍斯纠正道,“你说的是他在黑暗中只打开车门下半部的那一次。当他被夹住拇指的时候,他说——”“你想看看我的杂志吗?”
普雷吉斯站起来,很娇气地伸了伸懒腰。“不,谢谢你,妈妈。我要到牲口棚里去,看看乔基拿了那枚镍币要干什么。”
“普雷舍斯—-”“什么事,妈妈。”
“哦——没什么。我想这也好。可别跟乔基吵架。”
“我不跟他吵,除非他跟我吵。”她回答道,笑得很甜。
普雷舍斯穿着一双新的漆皮鞋,后跟很硬,鞋扣很宽。干净的鞋扣在黄袜子的衬托下闪闪发亮。她一路小心地走着,避开那些伸到路上来的湿草,沉着地踩过一小片泥地。
乔基不在牲口棚里。普雷舍斯穿过牲口棚,闻到稻草末、干草和畜粪混合的强烈味道,心里很高兴。外面是猪圈。乔基站在栅栏旁边。他脚边有一小堆绿苹果。他捡起一只苹果,用尽全身力气朝那头棕色母猪猛掷过去。“扑”的一声正好打在母猪的肩隆上,母猪“嗷”地叫了一声。
“晦!”普雷舍斯说。
扑——嗷!他抬起头来看了看普雷舍斯,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又捡起一只苹果。扑——嗷!
“你这是要干什么?”
扑——嗷!
“听见了吗?当我打中妈妈的肚子时,她也是这么嗷嗷叫。”
“她也这样?”
乔基举起一只苹果说。“瞧,这是一块石头。你听。”
他掷了出去。嗖——嗷!
普雷舍斯印象很深。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往后退了一步。
“晦,瞧你往哪里走,你这傻瓜。”
他向她跑过去,粗暴地抓住她的左上臂,把她推出去,撞在栅栏上。她痛得大叫起来,站起来直揉手臂,连皱都搓掉了。此时,他虽害伯,但更生气。
乔基根本不理睬她。“你和你那双发亮的脚,”他咆哮道。他半跪在地上,抚摸着两根插在地上的树枝。距离大约八英寸左右。“刚才你要是踩在这两根树枝上,你会把它们压扁的!”
普雷舍斯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新鞋上。她站着,转动一只脚,看着从鞋头上和擦亮的鞋帮上发出的亮光,沾沾自喜的情绪又逐渐回到了她身上。
“什么?”
乔基用树枝把松土挖开,一连刨出了埋在地下的五个瞎眼的小东西。它们大约只有四分之三英寸长,四肢很小,已经干枯了,鼻子在抽搐着。它们在蠕动。还有蚂蚁,忙忙碌碌的蚂蚁。
“这是什么呢?”
“老鼠,你这傻瓜,”乔基说,“是小老鼠,我在牲口棚里发现的。”
“它们是怎么钻进去的呢?”
“是我放进去的。”
“它们在那里呆了多久?”
“大约四天,”乔基说着,重新把小老鼠掩埋起来,“它们可以活很长时间。”
“你妈妈知道那些老鼠在这里吗?”
“不知道,你最好什么也别说,听见了吗?”
“你妈妈会打你吗?”
“她?”他用不相信的嘲弄口吻吐出了一个字。
“你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