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马上追问将会有什么重大发现,而是问道:“你们有没有尝试过向他们发送信息,而不仅仅是接收呢?”
“什么?哦,没有。还没有人试过呢。一方面是我们不想要他们察觉到自己在接受大脑扫描,因为这样可能会影响他们的行为。另一方面呢,美狄亚星上的土著从来都不具备什么科学知识之类的,所以对于他们是否能理解我们的想法,我表示怀疑。”
“真的吗?他们的新陈代谢那么快。我以为他们思考比我们快很多呢。”
“好像是这样吧,但是除非我们能用大脑扫描法来为他们的语言解码,不然根本无法做出测量。到目前为止,我们也只能识别一些感觉而已。一百年后再回来吧,也许到时就有人可以给你答案了。”
休很烦他们的谈话一味停留在学术探讨上,所以当一个奥拉尼德人出现时,他有点高兴。他认出了那个奥拉尼德人,尽管她看起来比平常要大些,她的球体里面充满了氢气。直径被撑了有四米之大。看起来她皮肤上毛发很稀疏。也看不见她珍珠般的光泽了。可是她飞过树梢,穿过风,然后降落下来的一连串动作。看上去还是异常优美。她四面垂下来的触须形状多样。很适合抓取东西,能帮助引航喷气式飞机。她实在不应该被戏称为“飞行水母”,虽然休自己有看过地球那边的僧帽水母的照片,也认为那很漂亮。现在他对于杰妮卡对这个种族的钟爱有点理解了。
他站起来说:“来。我让你见个当地人。她懂点英语,不过你可别指望你能一下子听懂她说的话。也许她是过来交换一下,然后去和同类汇合,准备参加今晚的盛会。”
克莉苏拉站了起来,问:“交换?你是说交流吗?”
“是的。妮阿拉会回答我们的问题。告诉我们一些故事,还会唱歌、表演。反正我们要求她做什么她都会做。不过我们要为她表演人类的音乐。通常是勋伯格的音乐,她最钟爱勋伯格了。”
伊拉沿着悬崖顶一阵小跑。她看到“萨尔和斯星”在“玛尔迪可星”的背景下清晰可见。月亮在绕着灼热光亮的球体运行时,慢慢地由亏转盈了。在它后面庞大的星体的映衬下,月亮显得异常不起眼。肉眼看去似乎要比它实际的更小了。之前。在它绕过“玛尔迪可星”四周不断变换的光带时,它那微微的光也是一下子被覆盖了。这些环带在夜晚来临时都会变得光亮起来。思想家们认为这是因为它们反射了两个太阳的光。
有一会儿,伊拉被她看到的景象吸引了。她看到不计其数的星球在无限的空间里运行着,运行轨道环环相套。此时她真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思想家。但是思想家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就的。她还要生产她的第二胎呢,又要抚养、保护她的后代。这都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然后她就要变成男性,又要承担为人父的职责了。再后也差不多应该回到宁静平和的晚年了。
对于第一次生产的阵痛,她记忆犹新。可是让她更痛苦的是最后却一无所获。她产下的胎儿微微摇晃了一会儿就死了。已经有很多这种情况发生了。肯定是飞妖的诅咒。预言家说了,只能是他们了。因为他们年老体衰时就飞往西方,永远不回来,而不是正常的入土为安。也许就是他们这样做惹恼了神明。所以有人就要为这个反自然规律之道的行为赎罪了。有证据表明,他们族人中的女性如果在交配之前能杀死并吃掉一个飞妖,那么她就一般能成功产下后代,而且后代都能成活。
伊拉下定决心今晚她就要那样做。
她停下来喘息,也想观察一下周遭的情况。悬崖一边靠近海湾,海湾里的水看起来很平静,却又烁烁发光。放眼望去有一大块黑乎乎的东西,应该是大片漂浮的水草。或许就是飞妖赖以萌芽的那种生物呢。因为有点远,伊拉看不清楚。有时候她的一些比较英勇的同类会驾上独木舟。想去把那些东西毁掉,可是都没有成功,并溺死在惊涛骇浪之中。
西边望去是此起彼伏的连绵的矮山,树木茂密,也是漆黑一片。在黑暗中却有成千上万,不,甚至是上百万的一些亮点飞舞其间。那都是火星虫,一百多个日日夜夜它们在森林里的腐殖质土中,从卵孵化到虫。当“光明时刻”来临的时候,它们就好像接到召唤一般,全都爬了出来,扇动着还没长全的双翅,飞上高空,寻找配偶。看过去。到处都是金光闪闪一片。
这亮光对于德罗米德人来说曾只是一种美丽的观赏物,但是现在他们需要杀死飞妖……而飞妖到更远的地方捕猎。它们飞得那么低,而且兴高采烈毫无顾忌。这样它们使得自己陷于更危险的境地了。伊拉举起一支装黑曜石枪头的标枪(在她背后还有五根这样的标枪)。很多德罗米德人都会花整天的时间来设网套啊、陷阱之类的东西。伊拉觉得这些都不实际,因为飞妖并不是普通的飞行猎物。但她自己也想投掷一支枪去击落一个飞妖,然后把尖锐的牙齿咬进它薄薄的肉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