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就是一种想法吧。我也搞不清是什么理由。我做过很多猜测,比如说他们想寻找代罪羔羊。我们的病理学家还在探索真正的原因,但是这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而同时呢。攻击和杀戮行为从不间断。”
克莉苏拉盯着泥地。说:“那奥拉尼德人到底做了什么?德罗米德人可能就是觉得‘莫须有’。”
“啊?”休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当克莉苏拉解释给他听时,他笑了出来,“我自己可不是什么文明人。我从小在一群粗人当中长大的。不过他们都尊重学习。因为如果没有学习我们根本无法在美狄亚星上生存。但是他们也知道自己没什么知识。我自己之所以对外星学感兴趣,是因为我在年幼时认识了一个德罗米德人。跟她的联系持续了整个过程,从女性到男性到最后变成中性。这一切都深深吸引我,你想。竟然会有这么奇异的生命体,多么神奇!”
他几次想把话题转到私人问题上,但都没有成功。
“那奥拉尼德人到底做了什么?”她依旧不依不饶。
“噢……他们学到一种新的宗教——不,也不能说是宗教。宗教应该是生活中划分出来的一部分,可是奥拉尼德人根本没有划分他们的生活。应该说是一种新的方式,或是新‘道’。就是在生命快结束的时候,他们就要驾着东风飞过海洋,飞到寒冷的‘远边’,然后老死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只是先验的。所以别问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我和杰妮卡也都不明白为什么德罗米德人认为奥拉尼德人的所作所为是不可原谅的。我自己是有些猜测,但纯粹是猜测而已。杰妮卡则开玩笑说他们是天生的疯子。”
克莉苏拉点点头。说:“这就是文化理解的困境了。试想一个现代的唯物主义者有一个时光机,他回到地球上的中世纪时代,想寻找宗教运动的起因,他肯定会觉得不可理喻的。毫无疑问,他会觉得所有那些人都是疯子,因为他们认为唯一可能获得和平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要一方取得胜利。但现在我们都知道了,这是错误的。”
休发现这个女人很多想法和他妻子很像。她接下去说:“那有没有可能是人类的影响造成了这些变化呢,我是说,间接的?”
“有可能,”他回答,“奥拉尼德人喜欢四处游荡,所以很自然他们在汉森尼亚岛上可能就听到好多不知道转了几转的故事,关于天堂或是什么主宰人类的东西。他们认定天堂是在太阳下山的地方,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吧。并非有人故意要改变他们的想法,只是这些土著有时会询问我们的想法。而他们又都很会编神话,一抓住个什么就创造出故事来了。而且他们似乎很容易迷醉,即便是对死亡也能享受其中。”
“我听说,德罗米德人是很容易在短时间内发展出一些好斗性的新信仰。而在这座岛上,新出来的信仰恰巧是针对奥拉尼德人,不是吗?其实这些和地球上的迫害如出一辙。真悲哀啊!”
“可是,在没有足够的知识前,我们根本就帮不上忙。杰妮卡和我正在努力当中。大部分情况我们都遵循日常的程序,我们进行实地研究、观察,还有问卷等等。我们还用大脑扫描法进行实验。今晚我们就要进行到目前为止最重大的一次试验。”
克莉苏拉坐直身子,木木地问:“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我们很有可能还是一无所获。你也是科学家,你知道真正的突破经常是少之又少。不过我们只能一试再试,虽然有时候只是徒劳。”
她还是一言不发。
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准确地说,杰妮卡一直在教化一个‘野’奥拉尼德人,我自己则在教化一个‘野’德罗米德人。我们已经说服他们戴上一个微型的大脑扫描传导机,然后用他们来做研究。但是我们能接收到并解读懂的东西却少得可怜,我们的眼睛和耳朵才是获得信息的重要来源。当然了。那个提供的是些特殊的信息,用来辅助我们研究。至于具体的装置?哦,我们在他们头上装上一个纽扣大小的装置(如果他们的头可以叫头的话)。由一个汞电池提供能量。这个装置可以传送识别信号到收音机的波段——功率就几微瓦,但是已足够了。数据传输自然需要足够的带宽,所以这是在紫外线光束里。”
“什么?”克莉苏拉大为震惊,她诘问道,“那不是对德罗米德人很危险吗?就我所知,他们大部分在太阳光强烈的时候都要躲藏起来。”
“但这对他们来说是安全的。因为电力很小,”休说,“很明显,这也只能在几千米以内有效。因此,不管德罗米德人还是奥拉尼德人都说他们可以看到荧光,当然他们的表达跟我们的有些不同。所以杰妮卡和我每次都要坐不同的飞船出去。我们要飞得很高以防被发现,然后通过某个信号激活传导器,再通过增幅器和计算机与我们的实验对象联系。我刚才说过的,我们收获是很有限的。今晚我们要特别用心。因为可能会有一个重大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