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巴蒂克人留给我们的信息,是一个求救呼号。内容是这样的,”我费力地咽了一口唾沫,“你们想要这个星球吗?你们想要我们所有的星球吗?拿去好了。我们无法阻止你们,也不打算再白费力气了。我们把它们全奉送给你们,不过上面没有居民。无论如何,我们早就了解你们,早就知道相互间是无法和睦相处的。
“我们曾经努力过。在你们最终占领了我们舍弃给你们的那些恒星系的时候,当时尼罗河沿岸的人还不知天文学为何物呢。在你们到我们的公园里修建蚁丘的时候,唉,我们误以为能够阻止你们。今天,我们意识到,我们再也无法让你们放慢入侵的步伐,哪怕一时半刻也不行。好吧,就让我们在此时此地结束一切吧。”
我的话音落下后,在房间里仍回响了几秒钟。我看见这番话引起的反应从一张脸蔓延到另一张脸上。莱特纳满脸狐疑。贝勒姆神色沮丧。林霍尔姆的表情让人想起一眼久已干枯,但出于惯性仍在地心的压力下向外喷涌的泉水。我感到我的这番话越过了茫茫的宇宙,通过参议员类的代表——的耳朵,使全人类都安静下来。
“战争结束了。”我重复道,“因为打仗需要作战双方的参与,而我们的对手已不复存在了。我不知道是否有比这更难堪的胜利了,但这是我们不得不咽下的一杯苦酒。我只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忘记—百万巴蒂克人为此付出的代价。”
参议员们下令撤退所有的军队,并把俘虏的巴蒂克人安置在特伦斯6-14上的保护区里,我立即申请留下来。他们勉强地答应了我的请求,但也没有过分阻拦。
如今,我已在巴蒂克人当中生活了五年。我在湖岸高处的一块空地上选了一所小房子,在园子里自己种点儿东西吃。没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所有的门都向我敞开。我想拿什么东西,就可以拿什么,不会有人来阻止我。然而,巴蒂克人根本不理会我同他们进行交流的努力,对我完全视而不见。
去年,两名外星学学家要求前来特伦斯6-14,在我和参议员据理力争之后,他们得以与我汇合。但是,我们三人还是没有取得任何成绩。我得承认,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失败,我彻底心灰意冷了。
不过,这并不是我明天前往金字塔地下室去的原因。我打算趁白天去那儿,那时会有大批的巴蒂克人前去参观。他们把那儿当作一处陵墓来参观。他们会在那张椅子前鞠躬,椅子上端坐着惟一未被焚化的木乃伊。
明天,我将第两百万次地和他们一起鞠躬行礼。然后,我会在一张小凳上坐下,那张小凳是我用自己花园里的一颗树木亲手制成的。我会把手放在赫尔墨斯的手心里。
林霍尔姆向我保证,我不会有任何感觉的。他给我的毒药将把我的肉体完好地保存下来,同那个惟一和我对过话的巴蒂克人一样。
我知道,他的同胞们会明白我留给他们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