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你想……”
“他们第一遭没有毁掉天体定位器。不仅如此,他们还留下了所有处于工作状态下的设备。但是,有件事情令人迷惑不解。他们为我们准备了一幅全息图像——非常精确地显示出银河系的情况。事实上,它比我们所能制作的任何图像都更为精确。”
他在前面带路,走进了那座建筑物。“等着瞧吧。”他说。
我紧随其后。
整个金字塔内……我的天啊!一切仿佛突然冰冻住了。好像一切正处于再普通不过的日常运行之中,死亡却在一瞬间降临了。在磁场控制中心从上至下的每个角落里、在地下室军方总部的每个楼层里,巴蒂克人全都各就其位。但没有一个是活着的。他们的尸体有点儿风干,有点儿瘦削,然而全都完好无损,好像被低温冷冻起来了。
我感觉我们像是走了好几英里才最终到达了全息室。
在以往参观三维星空天文馆的过程中,我曾见过令人印象深刻的三维影像重现,展现的是地球所在的那一部分银河系的景象。然而,巴蒂克人制作的全息图像令我眼花缭乱。我无法告诉你容纳它的房间有多大,因为房间是活动的。惟一能肯定的是,看到这张图,我意识到自己的微不足道,乃至于整个人类都变得渺小起来。
我们乘上了飞毯,从平台出发,沿着弯曲起伏的墙壁,最后到达地面,地面位于“银河”下面。从这儿看,全息影像的效果更加惊心动魄。不过,再往前几十米,影像就不见了。林霍尔姆拽着我的袖子让我往前走,我茫无目的地跟着他,两只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
林霍尔姆停下了脚步,有什么东西让我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这是一种被人暗中监视的很不舒服的感觉。
在我们面前的一张高背椅上坐着一个巴蒂克人。我发现自己离他居然这么近,吓得跳了起来。
“他已经死了。”林霍尔姆觉得有必要安慰我。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已经死了。他的左臂放在大腿上,四根手指指向地面,好像在邀请我们在那儿坐下。
在我们两人与这个巴蒂克人之间,有一个嵌在混凝土里的玻璃板,玻璃板下面是另一幅银河系的影像再现。它的直径不超过三码,厚度最多只有二十四英寸。这个微型的银河系在顶上银河系的庞大影像的衬托下,显得有点儿可笑。
林霍尔姆弯下腰,捡起了一样我没有注意到的东西:一根全透明的棍子,大约两码长,不到一英寸粗。他把棍子捡起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它会经不起自身的重量而颤抖弯曲。然而,棍子一点儿也没打弯。林霍尔姆毫不犹豫地把棍子戳进了玻璃板里。
“这块板的质地是气凝胶。”他说。
他招招手让我过去,让我看棍子在他右手下方到玻璃板的那一截。这一部分变得不再透明,而且分成了好几层,每一层都发出不同颜色的光。他把左手的两根手指放在第三层上按了两下。
气凝胶里的银河系模糊起来,慢慢缩小,只剩下棍尖的那一圈,最后消失不见了。一道模糊的光闪过,银河系从它分解消失的地方重新出现了。不,不是银河系,是一片有着几千颗恒星的区域。
“这是人类太空的一部分,”林霍尔姆宣布,“也是前沿的一部分。”
他松开棍子,随即抓住最下面那一层,又按了两下。
我感到整个房间突然暗了下来,然后又是一道闪光,比刚才的闪光要亮,但不刺眼。我明白了。在我们头顶,巨大的全息投影重新形成了。
这次成形的时间比上次要短。突然间,我们发现人类的太空就悬在我们头顶。
“你能找到自己的方位吗?”林霍尔姆问。
眼前的景象让我目瞪口呆。
“是的。”我回答。
为了证明这一点,我报出了离我们头顶最近的九颗恒星的名字。尽管在我的整个青春期,我都没有成为一个狂热的天文学爱好者,那九颗恒星还是很好辨认的。离得最远的是人类最早命名为太阳的恒星。在它周围,我能看到木星和……
“天哪!”我惊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