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新航线,他们最终将经过地图上标着纽约市的地方。
索尔塔向兹温格里上尉下达了他的命令,这大概是他最后的一道命令;捕鲸艇已经就位,另外三人已经坐在艇内。
“你们尽量保持现在的船位,”船长说:“如果我们活着,几个月内我们一定回来。如果不回来,那不用说,你们就不要冲滩了,也别指望在大陆附近生活……可是,这将是你们的问题,我是管不着了。”
他们相互致意。索尔塔一纵身跳进捕鲸艇,向站在绳索边的甲板水手做了个手势,小艇叽叽嘎嘎地开始下降。
索尔塔,船长,40岁;由于任职而未婚;父:克莱顿索尔塔,器械维修工长,母:伊娃罗马诺,饮食总调配师;10岁从小学选拔进行甲级训练;16岁取得水手学校证书,20岁取得航海证书,24岁人中尉学校,同年被任命为海军少尉,30岁授予上尉,32岁授予中校,同年被任命为船长,授予右船队30号船的指挥权。
弗赖特,档案员,25岁;未婚;父:约瑟夫弗赖特,招待员,母:杰西瓦戈纳,招待员;14岁小学毕业,乙级训练;16岁取得公民学校证书,18岁取得高级公民学校证书;工效:3.5。
彭伯顿,牧师,30岁;与护士里瓦希尔兹结婚;自愿绝育;父:威尔彭伯顿,蒸馏器看水工长,母:艾格尼丝亨特,制毡机技师助手;12岁小学毕业,乙级训练,20岁取得神学校证书;任中右舷值勤组副牧师,后任前右舷牧师。
格雷夫斯,检查长,34岁;与3级铁匠乔治奥曼尼结婚;子女2人;15岁小学毕业,16岁取得检查员学校证书;3级检查员,2级检查员;回级检查员,检查员领班,检查长。工效:4.0;3次受奖。
与北阿美利亚大陆已经遥遥相望。
他们共同划了一个小时;风开始向岸上吹去,索尔塔支起桅杆。“把桨装上桨架,”他说。话一出口,他顿时又想撤回这道命令。现在,他们希望的是再斟酌一番他们干的事情。
这里海面的颜色与他们熟悉的深水区不一样,海水的运动也不一样。海中的生物——
“上帝啊!”格雷夫斯夫人指着船尾惊叫一声。
一条大鱼,有小艇的一半那么长。它懒洋洋地浮出水面,又钻入水底,划出一条不间断的弧线。它的皮呈铁灰色,没有鳞,长着一张阔扁的大口。
索尔塔惊呆了。“真是不可思议。看来,在沿海的非渔区仍然有一些大家伙残存下来,那些中等个儿的被他们捕食——”那一英尺大小的就喂他们,那——
人已经永远改变了海中的生命世界,这种假设不是太危言耸听了吗?
午后的太阳渐渐下沉,船尾地平线上露出的星期一桅杆的尖顶也消失了;海风把船帆吹到涨鼓鼓的,船向一团雾气驶去,那雾气笼罩着一些隐约可现的混凝土建筑物,他们真不敢走近去看。一个模糊的阴影,像桅杆那么高,一只臂膀往上举起,在它后面是大片大片的建筑物。
“这就是大海的尽头。”船长说。
格雷夫斯夫人脱口而出说,“废话!”仿佛她听见一个傻里傻气的检查员向她报告说钢上生了蓝锈似的,可是,她立即结结巴巴补充道:“对不起,船长。当然,你是正确的。”
“不过,这听上去不顺耳。”彭伯顿牧师帮着圆场。“我真奇怪他们都上哪儿去了?”
朱厄尔弗赖特坦然地说:“我们早就该驶过排污管道泄出的污水区了。过去,他们都是通过海底管道将废水排到几英里之外的。那里海水的颜色不同,而且有臭味。刚开始海上生活时,船长们都知道凭颜色和臭味来改变航向,避开陆地。”
“他们一定改进了排污系统,”索尔塔说。“都已经几个世纪了。”
他的最后一个字悬在空中。
牧师站在船头,仔细打量着那团雾气。毫无疑义,那个大家伙是个大雕像。雕像从大城市的海湾中升起,还是个女性——最槽不过了!“我还以为他们只在高地上建这些玩意儿。”他沮丧地嘟囔着。
朱厄尔弗赖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想它不会有任何宗教含义,那只是一种——大型消遣艺术品。”
格雷夫斯夫人打量了一番那个大家伙,她脑海中浮现出他们在海上加工的象形文字艺术品:将海藻压成块,刮净,切削,制成精致的小盒子或孩子们的胸像。她觉得弗赖特的想像力太奔放不羁。消遣艺术品!像桅杆那么高!
船长在思索。这里总该有点商业这像,往来的船只呀。眼前显然是个岛屿,有人居住;货物和人应该进进出出,海湾里以及那两条河里应该有许多小船、小艇、捕鲸艇,在狭窄水道上,它们会排起队来,挂着锚、卷着帆,驶来驶去,急切地等待。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几只白水鸟对着这条孤舟尖声怪气地嘶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