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雅典娜、不是阿耳特弥斯或者别的哪位神。其次,我绝对不想重新来一遍:夜里喂奶,训练小孩坐尿盆;多给
临时保姆工钱她还不及时来,结果我只好滞留在家里耽误了听埃拉菲茨杰拉德的演唱和波士顿流行音乐会。我已经绝经了,老大爷!我已经年近中年,获得自由了,谢谢啦!”
“就像冥后普西芬尼,从一位淑女成为一位皇后,朱莉亚。你有她的善于统治的智慧;你还具有她的永远年轻的精神。还有谁比你更善于培育一个孩子呢?”
“呃一呃,黛安娜。不管用,孩子。我可不是女神。
相信我说的吧,亲爱的。”
“可是我们每个人都举着一个永不熄灭的火把,朱莉亚。这是我们的传统,就像众人之母吉娅所有的女儿们一样。”
黛安娜的双眼里有一股平静的亮光,像黑暗里点亮的两支蜡烛;她的嗓音温柔而又有力。面对这样的单纯,并且信念坚定的人,还有什么可争辩、可怀疑的呢?她想摧毁什么东西?朱莉亚在纳闷。能摧毁掉吗?摧毁的“动因”现在是不是在楼上临时凑合的小床里盖着范尼萨的旧百衲被早就睡着了?
可是,谁知道呢,也许到头来证明这位亚马孙人是对的;也许她的众女神早就有了答案。作为一名从事多年考古的学者,起初是同她丈夫一起,后来是她单独工作;并且作为一位教师、一位母亲,有哪一件事情她能绝对有把握?懂得越多,能确定的事情越少。
朱莉亚再次打呵欠,这次是真的。“我不知道,亲爱的,也许你是对的。我没法再想事了。我该去睡一会儿了。你也上楼来吗?”
“过一小会儿。我必须做晚祷,为小露西说几句。”
最好这么做,朱莉亚心里想。她大声说:“可是,也别耽搁久了,亲爱的。官僚分于一早就会来的。”
一夜里,范尼萨三次叫醒朱莉亚来帮她喂婴儿,换尿布。每次她们进厨房,都靠过厅墙上跳跃着的火光照明,都还听见从书房传过来的黛安娜祈祷、请求、许愿的声音。
卡帕特利斯家的早餐通常都是杂乱无章的。卡帕特利斯教授愿意早上6点吃早饭,以便及早赶到坎布里奇上第一节课;而范尼萨上学晚,便胡乱抓点东西吃,快近9点了。黛安娜在这里住的话,早5点到10点之间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即使周末,她们三个人也很少能坐到一起共享麦片粥,她们都太忙。
但这天早上倒不同了。每个人都在厨房里,唯一不对头的是谁也不在吃饭。只有婴儿例外。她看着范尼萨举着的奶瓶贪婪地啜着。
“什么时候了?”朱莉亚打破了沉默气氛,这一气氛笼罩着餐桌。
“8点过2分,”范尼萨回答。
“你上学又要迟到了。”
“8点50分以前到校就行了,妈妈。”
“是吗?你不能早到一次吗?”
“时间还有的是。反正我迟到不了。”
“这不是真的,范尼萨,”黛安娜提醒说,“你的时间不多了。”
范尼萨脸红了。亚马孙人抓住少女一次睁眼说瞎话。
不过黛安娜的性格是不想插进来引起母女之间的争执的。可是,的确有了什么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我不懂,为什么你总要最末一个到校?”朱莉亚还在说。
“我不是最末一个!”范尼萨避开黛安娜投过来的目光,在婴儿身上忙着。“我让露西打过嗝就马上去学校,行吗?”她把婴儿抱起来。
“不,”朱莉亚说,“把婴儿交给我,或者黛安娜,你上学校去,马上走!”
“好吧好吧,我就走,”范尼萨无可奈何。她把婴儿交给黛安娜去打嗝,咬了一口她爱吃的甜馅饼。她母亲在剥一只桔子,闷闷不乐。“有什么事,妈妈?”
“没有什么事。上学校去。”
“得了,妈妈。医生说过要鼓励我们常在一起。好啦,我老觉得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常在一起又有什么用?”
“个要闹了,范尼萨。”
“我没有错,对不对?黛安娜也有同感的,不是吗?”
“喔,别演戏了,范尼萨。”
朱莉亚知道她是在拙手笨脚、遮遮盖盖地敷衍这件事,不大成功。门铃随时可响,以后又怎么办呢?也许应该向范尼萨从头讲清楚。不要瞒着她,不要在她背后安排一切事情。医生是对的。为了保护女儿,她却牺牲了诚实。
“你是对的。别提上学了。这件事更重要,”朱莉亚伸出手去把女儿抱到怀里。“对不起,亲爱的,我把事情瞒着你不对。我只是不想伤害你,你不能再受伤害了。不过我想我这么做也许到头来会使你更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