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是天线的全部功能呢。在采访弗雷德的过程中,刘哈里逊把最激动人心的那一部分当作压轴的好戏。
“这真是太有意思了,波克曼博士,”刘说,“请告诉我们,您的射电望远镜在宇宙中是否有什么新的发现──用一般光学望远镜没有发现过的?”
这才是最精彩的地方呢。
“有啊,”弗雷德说,“我们已经在太空中发现大约五十处没有宇宙尘埃遮蔽的地点,从那些地方发出强大的无线电波,而那里似乎根本不存在什么天体。”
“哦?!”刘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说,“我敢说这可是个重要的发现!女士们先生们,自从有无线电以来,你们将首次听到从波克曼博士所发现的‘宇宙空白’那里发出的声音。“他们已经从弗雷德架设在学院校园里的天线上接出了一根引线。刘挥手示意让工程师把信号开关打开,“女士们先生们,请听听来自虚无的声音吧。”
这声音没有什么好听的───不过是一个时起时伏的嘶嘶声,特别象轮胎漏气的声音。已经预定好要播送五分钟。当工程师开通信号后,我和弗雷德都象白痴一样莫名其妙地咧着嘴笑个不停。我感到浑身松软,麻酥酥的。刘。哈里逊的样子活象是一个跟头栽进了柯芭卡班娜的梳妆室。他看了一下播音室的钟,吓了一跳:这种单调的噬隆声竟然播送了五分钟!要不是工程师的衣袖无意中挂住了旋钮、把信号关闭了的话,那声音到现在也不会停下来!
弗雷德神经质地笑着。刘一下子想起了他的职责,连忙寻找台词:“这就是来自虚无的声音,”他说,“请问波克曼博士,有没有人给这些有趣的宇宙空白起个名字呢?”
“没有,”弗雷德说,“目前它既没有名称,也没法解释。”
发出嘶嘶声的宇宙空白有待进一步的解释,不过我已经给它们起了个很有特征的名宇:波克曼的欧佛利亚,换言之,波克曼的甜蜜乡。也许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地方,但我们却知道它的作用,因此,欧佛利亚是个很确切的名字,它的含义就是心旷神情、精神超脱。这个词真是用得恰到好处了。
播音结束之后,我和弗雷德、刘三个人亲热得要命,简直到了恋恋不舍的地步。
“我真不记得有哪次播音象这样痛快过,”刘说。他这个人并不擅长于表达真挚的感情,可是那天倒是一片真诚。
“这是我一生中最值得怀念的一次经历,”弗雷德有些茫茫然地说,“可真是快乐极了!”
我们都为自己内心的冲动而感到有些不自然。我们精神恍懈地分了手。我赶回家去想喝点酒,没想到又陷入另一场莫名其妙的混乱里。
屋子里寂静得很,我转了两圈儿才发现除了我以外还有人在家。
我的妻子苏珊是个贤惠的主妇,她常常引以自豪的是她开饭从不误点,饮食顿顿丰盛。但今天她却躺在沙发上象做梦一样凝视着天花板。
“亲爱的,”我试探地问她,“我回来了,该吃晚饭了吧?”
“弗雷德。波克曼今天上了广播电台,”她迷迷糊糊地说。
“我知道。我和他一起呆在播音室里的。”
“他的节目太精彩了,”她叹了口气,“简直把人全迷住了。那个来自太空的声音!当他扭开旋钮时,我好象一下飘到半空中去了。我一直躺在这里,想等这股劲儿过去。”
“嗯-哼,”我咬着嘴唇说,“好吧,我看我最好先把艾迪找回来。”艾迪是我们十岁的儿子。他是我们这一带战无不胜的垒球队的队长。
“爸爸,不用您费事了,”黑暗中传来一个轻微的声音。“你也在家?怎么了?难道是原子袭击使比赛取消了吗?“
“没有,我们打完了八个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