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们的立场,观点是一致的。”我说,“那你们怎么——”
“狄姆预计到你们会对纳木勤家族感兴趣。”她插嘴道,“而我也清楚这一点,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这时有人敲门,一个人声音低沉地说:“入房服务。”
那女人突然要用卫生间。
我打开门,一个面容友善的男孩正站在门外。他身穿粉红、金黄两色佩有肩章的制服,推着一辆冒着热气的双轮小车走了进来,把一张小桌摆在窗边。他一面掀盘上的盖子一面问我昨天看没看篮球赛,说着说着他突然停下来,脸红了。我回头一看,是那女人从卫生间出来了,她身上只有一块浴巾,一块小浴巾。
“亲爱的,晚饭——噢,对不起。”她说道,以一副获胜者的姿态对着那个小服务生笑着。当那男孩红着脸离开的时候,我紧绷着嘴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你“你要怎么样?”
这时电话铃响了,我们同时冲了过去,我抢先一步抓起话筒,但她马上把一阵放荡的笑声传了过去。
“喂,是布莱恩拉姆杰吗?我是德里克丹纳木勒。”声音虚幻,飘渺,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你好,纳木勒先生!”我热诚地叫了一声,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庄重,严肃。这女人正蛇般地在我身上蠕动,剧烈地喘息着。她身上的毛巾早就不知哪儿去了。她把嘴巴凑近话筒,娇喘着道:“来,宝贝,我们再来——”
我把手压在她的嘴上,推开她。她咬了我一口。
“拉姆杰,”话筒那边的声音道:“你在吗?”
“是的,先生。”
“老纳木勒准备明晚八点见你,签订购置合约。你在听我讲话,是吗?”
那女人一面继续放荡地笑着,一面使劲力气踢我的肋骨,仿佛要踢出个洞。
“我会准时赶到,谢谢。”
我挂上电话,推开她。她转回身,抚摩着脖子,我这才意识到刚才我一直在掐着她的脖子。她赤裸的身体并不难看——如果你喜欢她那种瘦削的骨架,那种灰暗的肤色的话。她的眼睛在黝暗的肤色下显得更加明亮。
“我要穿衣服了。”她说完跑进浴室,重重地带上门。
接下来的30秒内,我经历了一番情感的波动,这种感觉最后归综为好奇。那女人的黑色维尼龙包就放在床上,我拉开了拉锁。
里面有一张身份证,带着一个附签,上面写着“若遗失,拾到者请与杰西卡安雷顿女士联系。地址:明尼苏达州,米内包里士,艾姆大街301号,邮编52217”。字迹小巧工整。诺兰在法庭上用的讲稿出自另一个人的笔体,字迹潦草而且勾勾抹抹的。包里惟一的东西是一张大地图,我把它在床上摊开。
这是一种流域图,用圆珠笔画的。上面有上百个方块、圆、三角,或方菱形的记号,这些记号间用线,箭头或一些其他代号连接起来。这些标记旁边都有简短的说明,其中有一个这样写着“彼得蒙特351;速度:345迈;海拔18500英尺,重力加速度0.5,矢径87/108/??”及其他一些很难理解的东西。另一处写道:“水蒸汽凝法度82%,力(垂直方向)=”结尾处是一种类似相对论公式的一串数字符号。在这幅图的正中间,许多线条和箭头的指向处,是一大的红五星,看起来那么神秘。
浴室的门开了,接着是一阵尖利的叫声,然后那女人就已立在图表和我之间,她一只手推我,另一只手急急地把图卷起来。把图和诺兰的本子重新放回包里后,她把头发甩到脑后,直盯盯地瞪着我的脸。她剧烈地呼吸着,眼中有震惊,又有愤恨。
“再见,拉姆杰先生。”她吐出了这几个字转身跑了出去。
(五)
我在房间里踱了几步,那份双人晚餐摆在窗旁的桌子上一动没动,我想理清思路,弄明白杰西卡安雷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最后,我发现要弄明白这一切需要同事们的帮助。我要了公司华盛顿总部的号码。现在已经很晚了,但爱德华仍在办公室。他对我交给他的任务很反感,但一小时后他就给我回话了。
“纳木勒家族的档案中记载了很多东西,”他告诉我,“我还没有通览一遍,但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些内容。我们第一次为他办理的是一桩民事侵权案——误伤案。大约20年前,纳木勒家族的一个年轻人遇到了一次车祸,他驾的车与一辆每周定时往一个加油站送汽油的大卡车相撞了。意外相撞使得大卡车翻入一块麦地。两名驾驶员都跳了出来,但一些汽油溢出来了,着了火,从而引起一场灾难性的火灾。当时正值夏末,天气非常干燥,风又吹得很猛,火势很快蔓延到一个化工厂的储备库,里面装满了一种叫甲基——对,是叫甲基吧,反正是一种他们用来制造农药的有毒物质。储备库着了火,很快燃烧起来,一大片有毒的烟云随风蔓延了约一英里,毒烟吹到当地一户农场主家,毒死了这个农场主和他家很多人。这次事件中有些凑巧的是,这人是当地一个很有影响的人物。他曾组织当地人反对纳木勒家族,联合起来拒绝购买他们出售的农具,拒绝卖给他们土地等等。这家人中的幸存者向当地法庭提起诉讼。你的朋友詹宁斯出面使得该案易地审理,陪审团裁决纳木勒家族无罪,因为缺少造成这后果的直接原因,最终的死亡是由一系列不可预见的意外事故造成的,而纳木勤家族的交通事故列在这一串事件的最前面,是间接而又间接的起因。后来又经衣阿华高级法院审理维持原判,这样雷顿对纳木勒家族的案件……”
“雷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