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了,机长!这里是麦克乔德。”要是修不好这架飞机,他们会把机组人员赶跑。我盯着那几个还在工作的仪器,“方位90度,直到我能打下星星,方向更准确,”想了一会儿,“其余小分队怎么办?”
麦格雷尔说:“看不见目标,也看不见米格飞机,没有小分队,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云彩。”
“云彩?”
“我们转过去了,看我们的身后,发光的云彩处就是导弹发射点。”苏伯塔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紧张。
“应该有云彩……”我刚要说话,麦格雷尔打断我的话。
“那里还在闪闪发光呢!”他的声音很尖,有点歇斯底里,这还是第一次听他那样说话。
“好了,麦格雷尔。”苏伯塔厉声地说,“麦恩,确定方位,我们就能飞回去。”
“是,机长。”我说。机长在思考问题时他往往就什么都不做了。这就是他之所以当机长的原因。在进行飞行计算时,我用眼瞥一下云团。从前我可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其形状如阿米巴虫,闪闪发光,在我们向南飞行时,才渐渐地退出了我们的视野。
我击中了星星,并向机长报告航线已经调整,不去想我们是否有机会。这就看我们的飞机受损的程度。B—45型战斗机结实,我曾看见过这种飞机在破碎的情况下安全返回,也看到这种飞机几乎在机身有一个洞的情况下着陆。
我不知道,贝伦森是否想这样做,但我想这样做。这些人当中除了麦格雷尔以外,我们相处已有三年的时间了,在战争时期,这算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如果在加西亚走后不久我们再失去贝伦森,那情形可就不同了。
即使这种情况发生,即使贝伦森牺牲或走了,还有机长苏伯塔。他就是猫,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他都能把这只猫驾驶回去。我喜欢他,也喜欢贝伦森,但却不一样,在我所结识的所有军官中,他是我最喜欢的。
在这次执行任务中,我们的确感受到这一点。
也许机长对贝伦森住院的时间非常有把握,毫无疑问,我们都得去接受治疗,这就意味着二周内不能执行任务。
这样我就可以去想点更好的事。二周内不用去打仗。第一周治疗后就离开基地去野营,或到海边去。
我不去想我们是否回来,而在琢磨我们能干什么。我一边想尽力做些修理工作,一边又在漫无边际地遐想,如同在白日做梦。领航时往往只需几分钟的时间,何况没有雷达。从别的仪器上拆下零件也许能把收音机修好。我完全忘记了时间。
“麦恩。”耳机里传出机长苏伯塔的声音。
“是,机长。”我清了清喉咙说。我和朋友能在完成这次任务后生还,就到NCO俱乐部痛饮一场的想法已经消失了。
“我要检查一下航线。”
我计算出我机的位置,说:“我们就在奥林匹克半岛的北部。不用一小时便到达麦克乔德。”
科克雷尔说话了:“燃料不多了。”
“还有多少?”
“快没了。”
“足够了,”苏伯塔急促地说,“燃料不多,但我们可以想办法,快!”片刻的停顿,“雷达怎么样?”
我摇摇头,这时才感到精疲力尽,通过麦克说:“机长,雷达坏了,我正在修别的仪器。”没有别的指望,只好在我用过的工作台上到处翻找。
又是静电干扰,接着又一次,发出的信号全都消失了。“机长,有一台仪器可以工作了。”
“好;发信号。”
“机长,接收机工作了,不知道发报机怎么样。”我想,机长一定希望奇迹出现。他常这样想,但也真的出现过。
“试一下,无论如何得试一下。发条消息,好,就说飞机受伤了,燃料也快没了,现在正飞往麦克乔德,要他们做好准备。”他几乎是一口气就把飞机的情况全讲出来了。
我取出密码器,编了一条消息发了出去。
“过十分钟再发一次。还需要修正航线吗?”重复发出消息不是电台的正常操作程序,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也别无办法。我又用莫尔码发报,也许我们只能这样做。我们的敌我识别系统仪器坏了,而且自从塔克玛市遭原子弹攻击后监听系统也收不到任何信息了。
修订完航线并报告给机长后,我便开始修电台。试了一下可以听到一点广播声,但无法辨别。最叫人感到奇怪的是音乐声,不止一次地出现,好像是民用广播电台发出来的。尽管如此,依我来看,这个电台离我们所在的位置相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