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你问塔拉吧,请原谅,我得走了。”沙蒙说:“明天早晨你得自己吃早餐了。我从塔拉那里得到豁免,一大早跟他们到矿上去——他们需要新的切割机底座。昨天下午发现的矿脉,会使公司至少在今后的两年财源滚滚,也许我们应该给你的土著人权委员会带点儿,哼,哼,用来给他们买几块招牌。我可得走了。”
“行,可是——”
“问塔拉,他知道一切。”沙蒙匆匆走了。
安森瞪着旋转门,想着沙蒙刚才说过的话。豁免?
“我的安森老爷一定懂得塞拉西人的方式。”安森跳起来转过身去,塔拉静静地出现在他身后。塞拉西人恭敬地鞠了一躬。“隔离是必要的,我的安森老爷,我们崇敬屠宰期,把地面让生人玷污了是邪恶的。我敢肯定我的安森老爷愿意遵从塞拉西的方式。当然我的沙蒙老爷已享有了豁免权。”他把水罐递给安森,安森自动接了起来。
“沙……我的沙蒙老爷说今早你会给我讲讲,塔拉。”
塔拉低下头去,等安森坐定之后,他也小心地坐在了一把椅子上。“塞拉西人是简单的人,我的安森老爷。在公司来之前,我们生活得非常平静,我们有自己的仪式,但却没有什么发展方向。你会看到的,我们生来就是为一切服务的。”
安森点点头,老塞拉西人整理了一下他的思绪。“我们的整个生命就存在于服务之中。我们为土地服务,我们为空气服务,我们为树木服务,我们为生命本身服务。这就是塞拉西人的方式。”他闭上厂眼睛,采用了一种演说的语调。“最初第一位祭司生于被屠杀的神兽之血”。他说:从今以后,让地上所有的牲畜受到崇敬,让他们的血变成我们的人民。然后他杀了牲畜,人出生了,像牲畜一样,遍布胜界。杀的牲畜越多,人就越多,这将一直延续到神兽复活。屠杀是神圣的。“
塔拉停顿一下,睁开眼睛,用一种梦幻的目光注视着安森。“祭司之经典。”他抓住挂在自己颈项上的一个由弯曲的剑身构成的雕饰,以一种字斟句酌的语调说道:“用生命去喂养人,地上的牲畜变成了人。”他耸起双肩,低下头去。“我知道它是象征性的。但是我们的人民是一个简单的民族。不像你们的。他们把这教义当作事实来接受。这就是塞拉西人的方式。”
听着塔拉宣讲他的信念,安森惊得目瞪口呆,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这最接近从他来了之后所领会的那种情感。
塔拉又耸了耸肩。“许多仪规左右着我们的生活,我的安森老爷。据说,人们过去不崇敬牲畜之血,不举行任何仪式就杀了他们,甚至人在生气的时候还杀人,大祭司就把瘟疫降临到人们身上。牲畜之复活就没了——因为人变成了地上的牲畜,无人举行献祭仪式。”他直盯着安森。那目光有些令人费解。“我的沙蒙老爷告诉我,在你们地球上,人在愤怒之际还杀人,塞拉西可没有那种情况了。”
安森坐着,为塔拉的口才所迷惑。
“我告诉你这些,我的安森老爷,是让你明白接下去这几天的重要性。屠宰是我们最崇敬的仪式,它既是生命的结束也是生命的开始。外人出现在神圣的地方会拈污血,复活就不可能发生。在生活区之内,我们欢迎我的安森老爷。”
“那在生活区之外呢?”
塔拉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笑。“在生活区之外,我的安森老爷就会深深地激怒我们。我想这是我的安森老爷所不愿做的。”
“对,当然不会,塔拉。”
“这就好,我很感激我的安森老爷能理解。我的安森老爷尊崇塞拉西人的精神生活。”
“你提到了神圣的地方,塔拉,在哪儿呢?”
塔拉毫无表情地注视着他。“这世界,我的安森老爷。还能在哪儿?人的罪恶环绕在他睡觉的地方,所以生活区不是神圣的,但其他任何地方都可以是。有些地方只有高层塞拉西人才可以去,但那与你无关。”
“你脖子上的垂饰,塔拉……”
塔拉又用手抓住它。“苏润嘎,我的安森老爷。”
“我见你们一些人带着它。”
塔拉从腰间抽出一把尺寸正常的剑。它只有刀片那么薄,闪烁着成千上万个这武器本身的浮雕缩图。“每一个塞拉西人都有一把苏润嘎,仪式上用的短剑”,“我的安森老爷。”他把剑递给安森,安森拿在手里仔细掂量着这把剑。它比看上去要重,上面的浮雕图案是用塞拉西蓝金镶嵌的,剑柄也是用同样的塞拉西蓝金钱缠绕的。剑柄上的圆头好似一簇短弯刀状的东西突然迸发一样,每一个只有刀片那么薄。安森战栗了一下,把剑还给塔拉。他对刀剑一直有种恐惧感。“一把好剑,塔拉。”
“这就足够了,我的安森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