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别的路吗?”
沙蒙摔了一跤,又站了起来。“有一条通女人生活区。可我不知道它在哪儿。”
“那么,它一定是在某个地方与这条路是连在一起的。小心点。”他把切割机柄从沙蒙手里拿过去,挟在臂下,挣扎着向上走去。后面那个穿红袍的人爬了上来,似乎仍然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两个逃亡者,却逐渐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又向前走了一会儿,沙蒙的腿再也支持不住了,他倒在地上,绝望地呻吟着。
“我就碰运气了,安森。”他喘息着说。“你走吧,回小屋去吧。我什么也不会说的。他们有可能原谅我。”
安森犹豫了一下,可继续向前的指望被前面突然响起的歌声吞没了。那里似乎有成百上干的人在歌唱。他骂了一句,跳入路旁大树下的矮林丛中,并把沙蒙也拽了过去。他们慢慢地向更深的掩蔽处爬去,一直爬到一个路过的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安森挣扎着带着切割机。“你能把这个装备成武器吗?”他低语道。
沙蒙演示给他,精疲力竭地说:“看在上帝的面上,看看你在干什么?”
没有必要用它了。那个人与他们的位置持平了,而且继续向前走去,根本没往旁边看。沙蒙叹了一口气,又把切割机的武器装置拆了下来,装到兜里。两人都向后靠在斜坡上松了一口气。“安森,如果我能平安无恙地离开这里,我可要让你吃苦了。你不可能再乘上公司的飞船了。”
“我希望你有这个机会。现在,我所想的只是那只飞船,离开这个星球。如果你明智的话,你会跟我一同乘它离开的。”
他自己奋力站起来。“起来。如果我们走得太慢,天就会热得使我们无法前进了。”
沙蒙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靠在了一块岩石壁上,这岩石壁就在他们刚刚爬上来的土石堆上。天空很晴朗,从那里可以看到石壁后不远处一块光秃秃的岩石。那个红衣人过去之后,先前阻挡他们前进的歌声停了下来,现在,又响起来了,而且距离更近了。
从那块光秃秃的岩石表面不祥地反射出一缕跳动的蓝光,那蓝光开始震颤起来,与那歌声交相呼应。沙蒙小心地把头探过石壁,马上惊奇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安森!看哪!”
安森靠到沙蒙旁边,也把头探了过去。那山脉竟然是圆形的,中间是一声块竞技场似的圆形凹地。四周光秃秃的指状岩,平板岩仿佛在祈求似的直通天空,铁蓝色的光在几千人的歌声映衬下从下面依次照射着它们。光褪去之后,它们便又陷入那不知名的灰色调中。安森向下望去。一队又一队塞拉西人拥挤在圆形凹地的四周。不可能只有村里的人,他们一定来自方圆几十里。从对面的溪谷中又走进很多塞拉西人,又有两队塞拉西人护送着一队穿红斗篷,戴头兜的祭司走了进去。沙蒙惊得透不过气来。当然这并不完全是因为在一个地方见到这么多塞拉西人。
沙蒙抓着他的胳膊,说:“安森,神兽!”
不可能是别的东西。在圆形凹地上,一个像牲畜头一样的雕像朝着天空,时而发出耀眼的蓝光,时而又震颤成一种暗淡的蓝金色,它带有一个巨大的、细得不能再细的尖钉垂直地伸向天空,与从凹地四周的岩壁上悬伸出来的四个平台正好相接,这四个平台就好像一个罗盘上的四个基本方位。蓝光是从雕像眯起来的眼中放出的,亮起来时,雕像具有一种令人吃惊的、恶毒的神态,暗淡下去时,它又变成一个看不见的、令人毛发竖立的死人面模。
头转回了地面,那雕像的其他部分就埋在那里。新鲜空气,浓烈的腐蚀味与几千个满身汗渍的人所发出的恶臭交织一起,直冲沙蒙和安森靠着的岩壁。
在安森和沙蒙看着的时候,从圆形凹地底部的一个洞里钻出一个人,由于距离远,那人看上去很小,他还带着件人工制品。蓝光的强度立刻就增大了。光令人难以察觉地震颤着,一直增强到几乎听得见,简直令人毛骨悚然。歌声与光变化的频率同步进行,最后,整个圆形凹地里响着,回荡着这种声音。
“我本应该知道这个。”沙蒙喘息着说:“他们不可能把这个秘密保守了十年。”
“沙蒙,十年来你一直被蒙在鼓里。”安森回答着,目光还盯着下面。“这是屠宰的真正地方。看那儿。”他指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的地方。
那雕像理的地方他先前以为是地,实际上,它是一片尸骨。
那些尸骨不是铺盖着一层,而是厚厚的一堆,很难看清它到底有多厚。
原因很快就清楚了。就在他俩观望的时候,那一队队穿红衣的祭司们爬上了建在尖钉旁的木制脚手架上。现在他们一个挨着一个地走上了那景伸的平台。观众中响起了振聋发聩的歌声,可歌声突然停止了。
随之而来的寂静很使人揪心。猛然,响起了令人销魂的呐喊声,随着喊声一个平台上的第一位祭司张开双臂和双腿,把自己钉在那个刺向天空的闪闪发光的尖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