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开始打喷嚏,咳嗽,他请求撒克逊王原谅,他的冬季哮喘病又犯了。
辛里克问他:“他们叫你什么?”
“他们叫我洛吉,可那不是我的真名”,他回答。
“我们不用他父亲给他起的名字,”艾夫瑞克解释着,“为了让他忘记,他曾是不列颠的王子,他几乎有一年时间,没有名字。”
虽然他不得不张着嘴喘气,但他还是昂首挺胸地站在辛里克面前。辛里克上下打量着他剪得很短的头发,梭角分明的下巴和紧握的双拳,问他:“那么,洛吉,你忘了吗?”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但并不为此而难过。”他回答。
“跪下,”辛里克命令。
他毫不迟疑地跪下了。
“低头。”
他低下头。
“如果我命令你脸贴地,伏在我脚下,你会这样做吗?”
“我可以抬头吗?”他问。
“为什么要抬头?”
“那样,我就能看着你的脸来回答问题。”
“那么好吧。”
他抬起头盯着撒克逊王说:“如果你真要我脸贴地,匍伏在你面前,我可以这样做,但是我会憎恨你,蔑视你。你永远也别想再让我尊敬你,服从你。我知道,如果我拒绝你,马上就会有十个彪形大汉冲上来,把我按倒在地,再踢断我的肋骨,然后你就会得意忘形地狂笑,认为你制服了我。但是我会永远憎恨你,蔑视你。”
这时,艾夫瑞克和辛里克都忍不住大笑起来。他弄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慷慨陈词总能引起大笑。“啊,天啊,这小子!”辛里克说,“我很高兴艾夫瑞克虽然驯服了你,但都没能让你丧失气节。我到这儿来,就是要给你自由。”
他吃惊地望着辛里克问:“为什么?”
“有人为你赎身。”
他迷惑不解地嘀咕着:“怎么会呢?没人——”他把目光投向艾夫瑞克。艾夫瑞克摇摇头。
辛里克接着说:“有一些外国人在四处打听你和那副在坎兰战役中缴获的手镯。还有一个非洲商人出高价要把手镯赎回去。”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像,那手镯是你哥哥的。那个叫奇坦的非洲人要把它们送回到了它们主人的手里,而你哥哥愿意拿它们来赎回你的自由。”
这一切太突然了。立刻,甜酸苦辣一齐涌上心头。仿佛他又回到那个没有痛苦,没有忧伤,只有光明未来和幸福家园的童年。他哽咽着问:“我哥哥还活着?”
“坎兰之后,他逃到了非洲。从那些寻找龙手镯的人那里,他知道了你还活着。那些人在寻找手镯的时候,听说过一个不列颠仆役,一个因为能用手铐撞出火,所以被叫做龙的剑客。”辛里克停了一会,站起身说:“站起来吧,造火的人。”等艾夫瑞克的仆役站起来以后,辛里克盯着这个年轻人的眼睛说:“我不能拒绝给你自由。你一定想起了你哥哥的手镯吧?纯金制的,形似盘龙,很宽,从腕部到肘部。它们决不是我们这个国家能够制造的,也不是现在的东西。它们是古董,出自一位年老的外国工匠之手。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稀世之宝。它们价值连城,远远超出了你的非洲朋友所能支付的赎金。我们说的是一件能够赎回国王的无价之宝,除了它,任何东西也不能换回你的自由,王子,我敌人的儿子,洛阿着阿多斯。”
他低声说:“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还知道你的剑术。”辛里克平静地说:“即使在你父亲生前,人们就传说,你是不列颠最优秀的剑客。我不会无条件地给你自由的,火神。”说着他拔出佩剑,架在年轻人的脖子上。
他没有退缩,只是用力跺了一下脚,好像要把恐惧踩在脚下。“他要给我打上烙印吗?他是不是想,把我弄残废了,以便今后不能对他构成威胁?我决不能拿我的自由作交易。”
然后他不顾脖子上的利剑,坚定地大声说道:“我早就对艾夫瑞克说过,我决不出卖自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