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珍爱我的回忆,”我回答。“只有现时是痛苦的。”
我爬上楼梯,在床上躺下,和衣而睡,在梦里我看到了丽萨还活着,并朝我微笑,我将这个梦作了整晚。
清晨,当我醒来并走下楼时,他已经离开了。一开始我以为他听取了我的建议赶在他的监管人之前离开了。但是当我望向窗外,我看到了他,就在他前夜所出现的地方。
他的手臂伸在胸前,面朝下倒在雪地里,好像新生的婴儿一样浑身赤裸。在我检查他的脉搏之前我就知道他已经死了。我希望我可以说他的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但是他不是,他看起来就和我第一次找到他时一样冰冷而痛苦。
我打电话给警察,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赶来并将他抬走了。他们告诉我,他们没有听说有疯子从当地精神病院逃跑。
上个星期我去找过他们几次。他们就是无法识别他的身份。任何地方都没有他的指纹和DNA的记录,他也不符合任何失踪人口的描述。我不能肯定他们是否结束了对他的调查,但是没有人来认领尸体,他们最终将他埋葬了,他的墓碑上没有名字,和丽萨在同一所公墓。
一如从前,我每天探望丽萨的坟墓,也开始拜访约翰的墓。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让我的想法变得疯狂,我无法甩开那些令人不安的念头,希望和可能的界限变得模糊,而我怨恨这些想法。更恰当的说,我怨恨他:他带着即将与他的公主相见的信念死去,而我却在永远都不能与我的公主的相见信念中活着。
我无法自拔地想,我们两个到底谁是那个精神健全的人?是那个以他信念的力量造就现实的人,还是那个因为缺乏勇气去创造一个新的现实而安逸于陈旧记忆的人。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发现我自己越来越沉迷于约翰所说过的话,我在脑中将它们想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二月十三日,我读到报纸上的一条消息说,明天将是未来六十年里火星最靠近地球的一天。
几个月来,我第一次打开我的电脑,在几家网络新闻机构上验证这条消息。我将这个消息反复思索了一会,还有关于约翰,关于丽萨。然后我打电话给基督救世军,在他们的留言机上留下一条信息,我给他们留下了我的地址,并告诉他们我不会锁门,欢迎他们拿走我的衣服,食物,家具,任何他们想要东西。
我花了之前的三个小时写下这些文字,这样无论是谁阅到它们都会明白我是自发自愿地去做我将要做的事情的,甚至是喜悦地,在我向消沉屈服了这么久之后,最终,我向希望低头了。
现在大概是凌晨三点。午夜时雪停了,天空中没有一片云彩,火星应该已经清晰可见。几分钟前,我整理出我喜欢的丽萨的照片,它们现在正整齐地排列在我旁边的桌子上,而她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美丽。
很快,我将会脱掉我的衣服,将它们整齐地叠放在办公椅上,然后走进院子。剩下的,就只须找到我所要寻找的那点星光。那是火星吗?是巴松吗?还是别的哪颗星星?这都没有区别。只有现实主义者才会这样看它们,是约翰向我展示了现实的局限性,而一个像我的公主一样完美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超越这些限制?
我相信她在等我,而且我想我很快就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