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了口气。下棋的时候不用说话。再说,凯伦也会忙着收拾艾伦的可怕吃相留下的残局。
“我对象棋已经没兴趣了,”艾伦说道“我要回实验室了,露西把定好的测试都……她现在正在土库曼斯坦或是在其他的什么地方让费我的时间。再见,谢谢你们的晚餐。”
“别在邀请他了,杰夫,”艾伦走后,凯伦对我说,“拜托了。”
“我不会了。你表现的真好,甜心。”
后来,我在床上做了那件她喜欢而我不喜欢的事,算是对她表达谢意。然而,凯伦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把我推开了,“你要投入我才会开行。”她说,“但今晚你的心思不在我们身上。”
她睡着后,我轻轻的下了床,到书房里打开了电脑。屏幕前飘散着凯伦的玫瑰散发出的浓郁香气。露西哈特薇正在土库曼斯坦的阿什哈巴德参加国际象棋奥林匹克大赛。好几家网站都提到了她突然蹿升到象棋世界顶峰位置的事。一些文章写到她从来不和队友或是其他队的选手交往,而是宁愿在宾馆房间里单独吃饭,而且不苟言笑。我仔细打量附在一旁的照片,想看看露西是否依然美丽。
她依旧身材高瘦,双腿依旧修长,五官依旧漂亮……尽管她的脸被她查看棋盘时的习惯姿势遮挡住了,看不清楚。她的背部从脖子处开始弓起,像是一只乌龟,两根手指放在微微张开的嘴里。我以前在哪里见过这个姿势,但记不得究竟是在哪里。这姿势并不动人,然而,让露西的美貌消失的却另有其事。就算对一名棋手而言,她脸上的神情也专注的可怕。那上面没有丝毫其他情绪。好的扑克选手也会这样专注,但不是她那个样子。露西看上去都不太像是人类了。
我那样想,或许是因为我对艾伦存有某种复杂的情感吧。
凌晨两点,我蹑手蹑脚地回到床上,看到凯伦在我离开的时候没有被惊醒,心里很高兴。
“她死了!”一年之后,艾伦在电话里哭诉,“她就这么死了!”
“谁?”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当然知道是谁,“艾伦,我现在不方便说话,有个客户两分钟后来我办公室。”
“你必须得来!”
“干吗?”那次可怕的晚宴后,我就躲开了艾伦的每个电话。我更换了家里的号码,没在黄页上做登记,上班时则让秘书把他打发掉。现在接起来,是因为我在等凯伦的一个电话,她正要和我谈谈什么时候进行婚姻咨询的下一个疗程。情况没以前那么好了。并不算坏,只是有几片云彩挡住了稳定婚姻的阳光。我想在这几片云变成大规模雷暴前将其驱散。
“你一定得来。”艾伦又说了一遍,然后哭了起来。
我尴尬的把电话拿得离耳朵远远的。成年人是不会那样哭的,至少对其他男人不会那样哭。突然间,我明白了艾伦为什么想让我去他的实验室:因为他根本不和其他人接触。
“求你了,杰夫。”艾伦小声说,我则吼了一声:“好吧!”
“枷兰先生,你的客户到了。”布莱尼在门口说道,我详装微笑,准备撒个谎。
原来露西根本没死。她坐在艾伦的实验室里,弓着背看着一副棋盘,两根手指含在嘴里,就像我一年前在网上见到的那样。
“怎么回事?艾伦,你说……”
他还是那样神秘莫测,给我打完电话后,他就冷静了下来。他递给我一捆打印稿。我一下子想到第一次来到他实验室的情景,那时候,艾伦也曾把我看不懂的文件塞到我手里。他就是不长记性。
“从我上次见她到现在,她的白质又萎缩了百分之七十五。”
“你说露西死了!”
“她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