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森在睡梦中喘着粗气,然后猛地坐了起来,“是泡利不相容原理!”
萨姆就坐在他面前,啜饮着一杯咖啡,“请原谅,你说什么?”
“根据泡利不相容原理,在同一个原子内没有两个量子数相同的电子。”他用双手在空气中描画了一个近似圆球的形状。萨姆觉得那像是个原子,或者它代表一个量子数,又或者两者皆是。
威尔森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算了别去想它了。假如我回到过去并改变了它会怎样:我也改变了我的当下,也许这种改变会足以阻止我的时间旅行。所以,离我最近的普罗科菲耶夫根本就不是我要找的普罗科菲耶夫。事实上,我的普罗科菲耶夫在距离我无穷远的地方,我永远也不可能见到他。我只能找到一个无法让我陷入悖论的普罗科菲耶夫。”
他看着桌子,降低了说话的声量,“可能我只能接近那个与我要找的普罗科菲耶夫差异最大的普罗科菲耶夫,而不是最近似的。”他摇了摇头,“没有理由认为,在时间的因果关系链中先后发生的不同事实总是小心地与彼此保持不相矛盾。可能我完全错了,时间旅行根本是不可能的。可能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过去——只有一系列备选的事实,一个事实与另一个彼此接近从而看上去像是另一个事实的过去。”他挥挥手,“你根本不可能时间旅行,而只能得到类似于时间旅行的假象。”威尔森绝望地看着萨姆,“你认为呢?”
“我认为过去绝对是存在的。”
威尔森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老兄,我头疼。”他站起来,环视四周,然后摇了摇头,“我的脖子落枕了,而且我很渴。我睡了多久?”
“将近24个小时。”
“真的?”威尔森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一般早上都会很饿,可我现在倒是不饿。你还有柠檬水吗?”
“苹果汁。”
“也行。”
萨姆拿出瓶子和杯子,把它们递给威尔森。
“哇哦,”威尔森感叹道,“时间——多世界——旅行真是让人筋疲力尽啊!”
萨姆捡起一个他事先搁在椅子旁的地板上的信封,把它递给威尔森。
威尔森把它接过来,“这是什么?”
“一份礼物,为了答谢你来救我。”
“啊,老兄。”威尔森咧嘴冲着他笑。他打开信封抽出一张纸,“是乐谱。”他瞥了一眼乐谱标题,“《停战颂》。”他慢慢地把它放下,“可你在完成这个作品之前就死了。”
“我没死,威尔森。”
“你不是他。”
萨姆盯着桌子愣了一会儿。他的双手很疼。自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它们还没消肿,“我也是个作曲家,也许它很接近你想要的。”
“这还是手写的,老兄。”威尔森小心翼翼地把乐谱放回到信封里,“这是在我睡觉时完成的吗?”
“是的,我想你来一趟本该有所收获的。”
威尔森虔诚地拿着信封,“谢谢,太谢谢你了,老兄。”他喝了口果汁,“我期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我梦想着能跟普罗科菲耶夫说面对面交谈。”他马上笑了,“但是现在我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我不是你的普罗科菲耶夫。”
“你是我能找到的最接近的一位了。”
“也许吧。”萨姆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这个胖胖的年轻人,“那么,趁我做早饭的时候跟我谈谈在你的世界中普罗科菲耶夫是什么样子的,我再把我的情况告诉你如何?你喜欢鸡蛋吗?”
威尔森一脸认真地说:“非常喜欢。”
当威尔森从餐桌前站起来时,已经快到中午了,他伸了个懒腰,“我最好还是回去吧。”他把时间机器拿起来,把它装备在身上。
萨姆站了起来,“很高兴你来我这儿,威尔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