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微微一黑,虽然不很严重,但使所有的水银坑颤抖起来,也使得朱比伦特下了马上离开的决心。我们迈步趟过脚下的水银坑,又一场长时间的天翻地覆的地震发生了。水银汽的紫光立即消失,四周陷入一片漆黑。我们被乱石打散在两处。
“这是怎么啦?”她的声音里露出了恐惧。
“咱们好象被封住了。洞口一定出现了滑坡。坐好别动,让我来找你。”
“蒂莫西,你在哪儿?我找不到你。”
“坚持住,别动,我马上就能摸到你。不要慌,千万不要慌,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几个小时之内他们就会把我们救出去。”
“蒂莫西,我找不到你,我我……”
姐姐的一只手正拍到我的脸上。我紧紧地搂住她,使她平静下来。
今天早晨我对她的态度还有点反感,但现在我们之间的了解已经又深了一层。再说,有谁喜欢被活埋掉呢?我们俩都不喜欢。
我搂着她,一直等她松弛下来。
“真抱歉。”
“不要这样说,我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你在这里我真高兴,如果只有我一个人,那简直比活埋还要难受。好,坐下来吧,听我的指挥:把你的气门向左一直转到底,这样我们就可以以最低的速度使用氧气。我们应当尽可能地保持平静,以免水星服里的温度升的太高。”
“好的,还干什么?”
“那么,咱们就开始……你下象棋吗?”
“什么?这就完了吗?难道不需要发出个信号什么的?”
“我已经发过啦。”
“怎么可能呢?你已经被严严实实地埋在这里,你的水星服为了保护你已经自动凝固了。你是怎样发的?”
“只要水星服的硬化时间超过一分钟,它就自动发出了信号。”
“噢,那太好了。卒三进一。”
这棋才下到第十五步,我们就下不下去了。我不善于在脑子里想象棋盘,而她却记得特别清楚,并且在决定每一步棋时还特别紧张。我也在紧张:如果事情跟我一开始估计的那样,洞口只是被碎石堵住,他们应该在一小时之内把我们救出去。我曾练习过在黑暗中计算时间,现在看来,地震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一定比我估计得更严重,很可能还得整整一天他们才会找到我们。
“刚才你搂我的时候,我非常吃惊,因为我感觉到了你。我是说感觉到了你的皮肤,而不是水星服。”
“我想,我还感觉到了你的心跳呢。咱们俩的水星服合并了。当你挨住我的时候,咱们俩穿的是一件水星服而不是两件。这在某些情况下是用得着的。”
我们现在正紧挨着躺在水银坑里,手搂着对方,这样可以减少心慌。
“你是说……我明白了。这样你就可以穿着水星服与别人交欢。你是这个意思吧?”
“不信,你可以在一个水银坑里试一试,那是最理想的地方。”
“咱们俩不是正在水银坑里吗?”
“但我们不敢交欢,这会把我们烧死的。我们还得节约氧气贮备。”
她没有说话,但我感到她的胳膊在我的背下收缩了一下。
“响们是不是危险了,蒂莫西?”
“不危险。但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待很长时间:你慢慢就会感到渴的,能坚持住吗?”
“最糟糕的倒是不能交欢。那可以使我忘记眼前的一切。”
“你可以控制住吗?”
“我可以控制住。”
“蒂莫西,我出来的时候没有向贮气箱里充气。这有什么关系吗?”
她的话把我吓了一跳,但我并不觉得十分紧张。我考虑了一下,认为关系不大。在回家的路上,就算上她加快了冷却的速度,最多也只用了一个小时的氧气。可是,我突然想起,她刚才在我怀里的时候皮肤很凉。
“朱比伦待,离开家的时候,你的冷却开关是放在最大的位置上吗?”
”不是的,但在半路上我扭到了最大。我当时太热了,累得几乎要昏过去。”
“一直到地震之前你都没有再缩小?”
“没有。”
我粗略地计算了一下,结果并不美妙,按照最乐观的估计,她可能只剩下不到五个小时的氧气了,进洞之前,可能还有十二个小时。这样简单的算术题她也会做,所以不管想什么办法向她隐瞒也是没有用的。
“再靠近我一点,”我说。她惊奇了,因为我们已经近得不能再近。我的目的是要把两个人的气门对到一起。钩挂好以后,我停了三秒钟。
“我们气箱的压力现在相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