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屋里,想把看到的一切告诉他们俩。我有了些勇气。他们不再是无形和可怕的对手了。我已看到了他们。
两只大黄狗听到了来者的声音,便发疯似地狂吠着。皮埃尔松开它们的缰绳,它们吼叫着冲入黑夜去战斗了。
几秒钟过后,远处传来两声枪响,我判断这是从小口径手枪打出来的。接着是一片寂静。立刻,我想象出一幅场面:两只脱实的狗倒在地上死了,它们的鲜血染红了处女般洁白的雪地。
间隔两分钟的两声枪响,打死了两只狗,这就是结果。这是一些受过杀人训练的行家。这一切如此突然,如此无情,如此内行,以致尽管小屋很暖和,我仍然感到毛骨悚然。
我又一次害怕起来,我说了几句笑话来掩盖我的恐惧,但这个时候说俏皮话是不合时宜的。
有人敲窗户了。
“出来!”一个声音说,“我们想跟你们谈谈!”
我们早已关掉了灯。屋中唯一的光线是炉门里发出的火光。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皮埃尔从他的座位上站起身来,在吉赛尔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我握住他伸过来的手。
“再见!”他说着,把手放到嘴边,立刻就倒地死了。
吉赛尔在我的嘴唇上吻了一下,模糊不清地说了些什么。然后,她也把一包东西放到嘴里。
我本来能够阻止她,但我没有这样做。她含着痛苦的微笑死去了。
“出来!”那声音还叫嚷着。
有东西从窗外扔了进来,砰地一声落在木质地板上。我感到喉咙顿时憋闷起来,便顺从地走到门口。这时,有什么东西捂到我的脸上。
以后,我模模糊糊记得一个人在说:“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对我们没有什么用处。”
我左袖被撕破了,内衣也被撕开了。我觉得胳膊上有些疼痛,就象被钝的皮下注射针扎了一下似的。
那些话还在我头脑中反响,“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对我们没有用处。”他们怎么会那么肯定我什么也不知道的呢?
我听到沉重的皮靴在雪中走路的声音,这个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了。
我躺在小屋门外的雪地上。
当我走进小屋时,烟己消散了。我用纸和粘胶带把破窗户糊好,然后重新打了灯。
皮埃尔和吉赛尔仍然伏在桌子上。他们为使世界免受他们发明的那个黑色死亡的威胁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这个故事就是他们的墓志铭。
如果世界知道他们自杀身死的意义,他们就不是白白地献出自己的生命。科学的进展有时超出了道德观念的范围。吉赛尔和皮埃尔不敢继续活下去,正是由于这一点。我活下来了,因为他们没有同我分享他们的发明。
在高原草地上留下的一块一英亩大小的黑色地块,以及在大堡礁中留下的一块荒芜的死岛,可作为他们的纪念碑。它们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变得绿油油呢?
尽管我把故事讲得那么笨拙,但却表达了我的好友留下的遗言:为了我们能够活下去,他们两人献出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