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叫任何一个顽固的人开口的办法还真不少哩。这越来越成为一种现代艺术啦,”皮埃尔说,“吉赛尔和我如遭到严刑拷打是受不住的,到那时还能守口如瓶吗?”
直到现在,我才开始明白吉赛尔相皮埃尔的恐惧了。事实上,这种恐惧已经开始传染给我。我所了解的事情太多了。我多么希望自己没有被拖到这件事之中去啊!
“那我们改变主意吧,”我最后说,“我劝你们俩立刻到日内瓦去,向警察当局诉说你们的困境,请求给予安全保护。”
“马克说得对,”吉赛尔说,“我们必须这样做。”
“谢谢你,马克,我们照你说的去做,”皮埃尔补充说,“我们吃点东西就进城去吧。”
作出了决定以后,他们如释重负。碗柜里还有一瓶威士忌酒,我们默默地喝着。
这时,传来了尖锐刺耳的电话铃声。
“这不会是我们的电话,”吉赛尔说,“因为没有人知道我们住在这儿。”
由于没有别的人有兴趣去接这个电话,为了停止这种令人伤神的铃声,我就拿起了电话。
“我找杜克洛斯教授。”一个人用法语说。
‘这儿没有杜克洛斯教授,”我回答,“你一定把电话号码弄错了吧。”
“请你告诉杜克洛斯教授,”这个声音继续平静地说,“有些朋友很想知道袋鼠岛上的草何时能再次生长。”
我挂上了电话。
这些话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但其中饱含恶意。吉赛尔和皮埃尔一听也就明白了。
“要去日内瓦,说起来很容易,”皮埃尔说道,“可是,我们怎么个去法呢?他们知道我们在这儿,很容易阻止我们到达那条公路干线。因为好几英里内,—家住户都没有。”
“依我看,”我说,“皮埃尔现在应同警察取得联系。能由警察护送就好了。”
皮埃尔同意,他去打电话。但电话已经切断了。
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情况已很清楚。电话不通更显得我们孤立无援。我们都热切地想回城市,但我们知道,这多半是不可能的了。那些已经发现袋鼠岛大片草地死亡的神秘人物,那些切断我们电话的人们,那些对吉赛尔和皮埃尔造成威胁并使他们精神失常的人们——他们有的是办法来截获我们。回城去的两英里路要经过一个稠密、黑暗的松林。在大白天走都有些凶险,更不用说在黑夜里走了。即使有两条大黄狗,即使皮埃尔有支猎枪,也无济于事。
“他们不会开枪打死我们的,”我抱有希望地说,“如果你们所说的是真的,那么,你们的死对他们没有好处呀。”
我变得自私起来。那些家伙绝不会从我嘴里得到任何东西的,因为,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是,他们能相信吗?
天色比一小时前更加昏黑,火快要熄灭了。当我到屋外拿木柴时,天已经开始下雪。大而潮湿的雪片正在向下飘落,象一块巨大的白色地毯似的覆盖着高原草地。
“吉赛尔和我已经考虑过这一点了,马克,”皮埃尔终于说,“我们准备迎接一切意外。”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
“然而你是安全的,你什么出不知道,”他继续说,“老伙计,你还跟以前一样。很抱歉,我们把你扯进这乱七八糟的事情中来了。”
吉赛尔和她的哥哥正坐在餐桌两边,每人拿着一支钢笔和一叠纸,飞快地写了几分钟。写完之后,他们走出小屋,向木棚走去。
“以后,你会发现我们写的是什么,”皮埃尔说,“它在一堆木屑下面藏着,我想他们不会到那里去找的。”
“但愿它们不是那该死的配方。”我说道。
“不,马克,”他平静地回答,“我们所写的只是为你开脱罢了,万一有人来追究你的话,它就可以为你澄清问题。就是这些。”
我一切都明白了。我感到极其惭愧。
我走出小屋,踱了一会儿步。我感到,他们可能很想独自呆一会儿。当吉赛尔和我刚到这里时,我已经把车掉了个头,使它停在面对着下坡路的地方,以防发动时会有困难。雪已经几英寸深了,然而已经停住。天色漆黑,我打开了车灯,一束灯光向山坡下大约半英里远的地方射去。我们看到有四个人影,正在缓慢地朝山坡上爬,衬着白色背景、显得非常清楚。据我看来,他们好象是男人,因为男人在雪中爬行是不希奇的。当然,他们可能是瑞士人。为什么不呢?这是瑞士的土地,瑞士人对雪已习以为常了。